和光羞愧地笑了笑,仿佛哥俩好拍了拍和郁的肩膀,“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和郁道友乃九德界高徒,怎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和郁神情讪讪,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
这时,围聚的代表们骚动起来,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道。和光看去,天问碑守墓人——迟迦陵提着酒壶走了过来。
和光收起嬉皮笑脸,重新摆出郑重的神情,她双手抱拳,正要问候迟迦陵,就被他摆手打断了。
迟迦陵像看猴子一样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遍,才开口道:“奇了怪了,又是坤舆界的。”
上一个领悟天问碑,得以登上扶桑树的修士,天道院牧云亭,也出自坤舆界。
被火热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盯了一遭,和光感觉浑身热得慌,尤其是身上的黑色符文,被他看了许久,仿佛一个个小虫子,爬得浑身发痒。
迟迦陵看完和光,毫无预兆地收回眼神,又看向了那一边的天极界修士,眼神还是往身上的黑色纹路钻。
季子野浑身不自在,下意识裹了裹衣袍,他可不想被迟迦陵看出点什么。魔修的身份已然暴露,若是再暴露坤舆界修士的身份,和光难免不会看出点什么。若是被她察觉了真实身份,他能不能出疏狂界,可就难说了。
季子野咳了咳,双手抱拳,对迟迦陵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前辈,在下不来自天极界,却在贺拔家族做事,得贺拔家主帮助才来。”他听着脑海里虞世南的提示,刚要编出一个界域名来,“在下出自......”
迟迦陵摆摆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罢了罢了,你打哪儿来的关我屁事。”
其他代表面色紧绷,不愿罢休,“前辈,这小子明显为天问碑所厌,身分不明,不是更危险?”
迟迦陵灌了一口酒,笑道:“身分不明又如何?是我灵族一员,管他是个人是只兽还是条鱼,总归不是天魔就行 。”
“可疏狂界......”代表紧紧盯住季子野,还想逼他说下去。
迟迦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疏狂界如何?我界界门大开,朝万界开放,允许任何生灵来,欢迎任何生灵参悟天问碑,就不会对你们的过往指指点点。所有生灵,管你是正道还是邪道,只要你是灵族,就有参悟天问碑的权力。”
代表咬住牙关,再也不说话了。
和郁接过话头,笑道:“前辈你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好气这位道友的身份吧。”
被人体贴地道出心中之意,迟迦陵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是这样,出于私人的好奇心,我有几分好奇这位道友的身份。但有疏狂界的规定在先,我也不会勉强他。”
季子野心里刚松了口气,迟迦陵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把他的心打入谷底。
“诸天万界的修士都来过天问碑,除了坤舆界以外,从未有这样一身的黑色纹路。瞧这兄台的样子,不是出自坤舆界就是出自更不得了的界域。”
众人闻言,纷纷射出省视的目光,开始唠叨起来。
“不得了的界域,莫非是沦陷界域?从沦陷界域逃出来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话说回来,上一个沦陷的界域是哪个来着?”
“九霄界吧,不过距离九霄界沦陷过了许多年。这位道友才筑基期,以他的年龄,恐怕......”
......
和光抬眼瞥向筑基期修士,果然看到他脸色不太好。
疏狂界的天道憎恶魔气,一缕魔气都进不来。这小子佛魔双修,才被他悄摸摸混了进来。恐怕天问碑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又没办法以魔气用雷劈他,才会把他弄得一身黑色纹路。甚至比来自坤舆界的她还厉害。
和光还打算拿魔修的身份威胁这筑基期修士,自然不想让他这么快就要众人面前暴露身份,于是出声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她看向迟迦陵,问道:“前辈,听说参悟天问碑的人能够登上扶桑树,彻底揭开【世界的终极】。过几日便是诸天大会,晚辈还要代表坤舆界参与,事不宜迟,能否让我们立即登树?”
和光同那筑基期修士无缘无故,众人没想到她是在为他解围。迟迦陵也没想到这一层,只以为她等不及,便同意了。
迟迦陵把酒壶系回腰间,伸手一扬,以他为圆心,地面的黑色纹路瞬间波动起来,仿佛狂风海啸中的大波大浪一般,往四面八方一个个浪头拍过去。
他抬起右手,黑色纹路脱离手心手背,围绕手腕转成一个阵法,阵法猛地拍在天问碑上,天问碑的金色符文骤然暗了下去,又陡然亮起。
哗——
就在这个时候,和光同筑基期修士身上绽放出猛烈的白光,白光如长虹往上射去,一瞬之间越过重重叠叠的藤干枝桠,拨开密布的白云,直冲云霄。
在场众人没料到这一出,一下子被闪得闭上了眼。等他们再睁开的时候,和光同那筑基期修士已经不在原地。
闪耀的白光之内,隐隐约约现出两人的身影,一丈丈攀登上前,仿佛接引天光之内的证道成功的修士。
不管在场众人心中如何五味杂陈,至少若鹿是由衷为和光感到开心。
这么想着,他拿出玉牌,给宁非天发了一则信息。
【若鹿:师兄!她做到了!和光道友真的悟出了天问碑!】
【宁非天: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