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无数的荆棘或刺藤,铺天盖地的朝昆吾扑过来,他那连子弹都不一定能打破的筋骨与皮肤,却能轻易被这些东西刺穿,没过一会儿,就已经遍体鳞伤了。
而他吞吃过的藤根也开始发挥作用,旧伤刚刚愈合,就又会被抽打的血肉模糊,伤了好,好了又伤。
在僵持了不知多久之后,昆吾终于在大雾的包裹下,找到了潜伏在暗处的一条如铁鞭一般的金藤,他瞬间挣脱束缚,直奔金藤。金藤是感知到了昆吾身上的血气,这才不离开,反而上前来纠缠。
于是昆吾就在金藤刺穿自己的肩膀,并贪婪的吮吸鲜血的时候,他一把抓出金藤,而后大喝一声,随着真言脱口,他浑身迅速泛起赤金的符文,符文攀满了昆吾全身。
就连他伤口流出的血,也从鲜红色,渐渐开始掺杂金色。
真言术出口,连同昆吾身上的符文与金色血液一同,暂且困住的金藤。这也是昆吾第一次使用真言术,当即就吐了一口血。
不过只要金藤一停,其他骇人的攻击也渐渐隐没进了雾中。
昆吾拔出还钻在血肉中的藤,擦了擦嘴角的金血,而后迈步,朝雾外走去。
他与浓雾渐行渐远,一步一步踩过枯叶与草地,只是留下的脚印上,尚且还沁着血。
昆吾一出大雾,便察觉到有人,他身上的显眼的伤口
虽然都愈合了,但是气血还没有充裕,在这种稍微虚弱的时候,他的五感更加的敏锐。
这一座小山峰有些破败,丝毫没有能躲藏的地方,昆吾的那双竖瞳明亮而危险,在黑夜中,如同一只正在捕食的野兽,他逐渐接近自己的“猎物”。
山沟里,趴着两个披着蒺藜服的男人,他们小声的讨论。
“那人真从里头出来了?”
“出来了,那老还在火车上见过他了,不过他前一阵又回来了。”
“回来了?又进去了么,真好。”
“唉,没有,你当大雾那么容易就出现了!老一辈盼了这么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上一回有机会,但除了那人也没人能进,我看,咱们是回不去了。”
“别这么说,我太爷快不行了,他说死也得回去再死。”
昆吾也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不过在试探之后,发现这些人很弱,对他没有丝毫威胁,于是便后退了几步,不再管他们。
只是趴在地上的两人却浑身一抖,然后他们环顾四周,又摸了摸胳膊上莫名竖起的寒毛,不明所以。
昆吾离开,按照张玉良说的方向,前往一个叫做“火车站”的地方。
他走了很远,山里的火车站老旧不堪,售票处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头,昆吾悄无声息的站在售票口,看着里边打盹的老头,伸手敲了敲玻璃。
老头一睁眼,看见眼前竟站了个那么高的人,眼睛还金灿灿的,像外国人似的,于是吓了一跳。
“诶呦喂,吓我一跳,您哪位?会说中国话不。”
昆吾取出了银元,只说了两个字,“车票。”
老头一听是买票的,老眼昏花的应了一声,“身份证呢。”
昆吾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只是又加了几块银元递过去。
老头没看清是银元,还以为是硬币呢,“不行啊不行,这年头,没有身份证可不能买票,不能上车。”
昆吾收回了手,他没太听懂,但也知道,这是不行的意思。于是昆吾没纠缠,拎起包袱,高大的身躯转身出了车站。
他站在铁轨边,看着这个东山之外的世界,有些荒败,轻轻一嗅,空气是奇怪的味道。
直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于是,昆吾就看见,长长的一串绿色的铁皮箱子,渐渐到了自眼前又停下,车站中零星的几个人上了车。
昆吾观察着。
火车开动,又“轰隆隆”的远去,昆吾想了想,便背着兽皮包袱,朝着火车行驶的方向,跟了上去。
于是,就这样跟着通往山外的唯一一趟列车,昆吾奔跑了一千多公里,直到火车停在终点站,东阳火车站。
车站,人的气息很复杂,昆吾远远看着人来人往,他们的身上穿着和林舒相似的打扮,昆吾决定进去找找看。
只是,在那之前,他低头,打开了包袱,把那身衣服拿了出来,仔细的穿在身上。
浑身干干净净,昆吾又正了正头上的鹿角,缓了一口气,而后朝人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