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少爷,人走了?”
阿笙回到院子,小毛跟豆豆迎上前,两人的脑袋均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方向看了看。
阿笙比划着,“别看了,罗先生已经走了。”
小毛没好气地道:“可算是走了!希望今后不要再来咱们这里讹吃的才好!”
“要是再来,我可没有阿笙少爷的好脾气!到时候直接用扫把将他轰出去我!”
豆豆做了个用拿扫把赶人的姿势。
阿笙微拧着眉,不赞同地比划着手势,“千万别这样想,许是这位罗先生生活上遇上了什么难处。”
阿笙自小在酒楼长大,为富不仁的人他见过,因着爹爹给了一碗面,便跪下给爹爹磕头,将脑袋都给磕破了的百姓也见过。
骗吃骗喝的人他也见过,终究是少。大部分人,还是因为生活所迫,才会豁出去脸面,进酒楼,讨一口吃的。
他瞧着,那位罗先生的谈吐,不像是蓄意骗吃骗喝之人,许是遇上什么变故了,家道中落了吧。
在这世上,谁还没有个难处的时候呢。
爹爹常常告诉他,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小毛可不这么想,“有手有脚的,有难处可以自己去做活呀。到咱们这蹭吃蹭喝算是怎么回事。”
豆豆接口道:“小毛说得对,阿笙少爷,您得这么想。您想啊,要是人人都像那罗先生这样,咱的饭馆还能不能开下去了?”
阿笙知晓,小毛和豆豆亦是为了他考虑,他反倒是宽慰起两人来,“好了,别气了。对了,等会儿你们两个谁方便替我跑一趟报社?”
阿笙手里拿着自己画的稿图,岔开话题,“我自个儿画了一幅广告传单,迟点我想去报社印个100份,到时候咱们去街上发一下,看能不能有效果。”
小毛瞧见了阿笙的稿图,惊叹道:“阿笙少爷,您这图画得可真好啊!”
豆豆也拿过去,瞧了一眼,“是!画画这玩意儿我瞧不懂,可我也觉着您这稿图上的吉祥居,还有您画的这一道道菜,就像是电影海报上似的!
要是换我,冲着您这图,我也会来咱们的吉祥居瞧个一眼!我有发小在报社做印刷的,我给您去跑腿!”
如此,阿笙便将跑腿的事交给了豆豆。
广告宣传单印得很顺利。
只是豆豆同小毛上街发送广告宣传单时,运气却有点背——
赶上大学生同民众上街上抗议,抗议北城当局竟然计划将部分采矿权卖给东洋人。
东洋人去年年末才到处搜人、抓人,欺负到他们家门口。
如今,当局竟然连铁矿这种关系到国家重要工业基础同经济命脉的铁矿开采权都给卖出去,这同卖国有什么区别?!
游行、抗议闹得很凶,后面当局派了武装镇压,发生了武力冲突,人群到处都是尖叫声、哭声。
小毛跟豆豆怕出事,广告单都没发几张,赶紧跑回去了
吉祥胡同。
…
“对不住啊,阿笙少爷……您交代给我们的事,我们没办好。”
小毛手里拿着压根没发出去几张的宣传单,将街上的景况同阿笙简单地说了,他低着脑袋,很是愧疚。
豆豆在一旁积极地道:“等过两日看看,过两日若是时局稳一点,咱们再上街上发!一定替您将这100张广告单发完!”
小毛这才抬起头,“豆豆说得对!阿笙少爷,等过两日时局稳一点了,咱们就继续上街发!”
吉祥居曾经是皇孙贵胄的聚居地,如今,旧时盛景不再,可住在这一片区的,也大都是有钱、有权之人。
阿笙几日前外出采买,曾经隔壁的大爷议论过当局意欲将部分矿产开采权卖给东洋人的事,只是那时,他也就是听了一耳朵。
没想到,短短几台呢,时局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形式。
如今,人人都在关心家国大事,他一个小小饭馆的开业,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阿笙比划着,安慰小毛同豆豆:“没事的,原本也就是试试。即便是传单都发出去了,也未必就能收到什么效果。不要太放心上。
传单先给我吧。你们在外头跑了一天也累了,先去歇歇。”
小毛同豆豆便将手中的传单给了阿笙。
两人从阿笙的休息间走出。
豆豆压低了声音,“小毛,你说咱们这传单只发了这么一点,吉祥居又是开在巷子里,不是在闹市区,万一到时候没什么人来怎么办?”
小毛赶紧伸手去捂住豆豆的嘴,“嘘,你别乌鸦嘴啊!咱们……咱们吉祥居本来也不是靠的一般的百姓么。”
拉着豆豆走远了一些。
豆豆小声地嘀咕,“是这样没错,可是时局若是乱了,有钱人也没心思下馆子啊。”
小毛:“这才哪儿到哪儿,不就是大学生上街上游行么,大学生天天上街上游行,先前也没见出什么大乱子。不会有事的。”
北城的春日,风很大,总是将桌上的账本吹乱。
阿笙去关窗户,听见了豆豆同小毛两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他低头,瞧着账本上的一系列支出,眼露忧色。
豆豆的担心是对的,衣食住行,这四样,哪一样都特别受时局的影响。
从前,倘若说哪里的军队要打到符城来了,城外只要响起枪声,城内就要乱,酒楼、饭馆,都得关门。
阿笙只能在心底向祖宗祈求,祈求祖宗保佑,东郊铁矿开采权的这个事儿最后能得到解决,事情赶快过去。
他不求开业那日门庭若市。
只求能够,给他个机会,让人知道有吉祥居,光顾吉祥居一次,这样他就有把握,能够留住客人。
…
“有劳,烦请等林市长回来,请转靠南倾想要请他一叙。”
谢放在同人讲电话,听见敲门声,他转过头,去看在秘书办公桌后头的黄维庸,给后者递了
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