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弥经常午休去做一些中轻度运动,贺景延要是有空的话,就会占用他隔壁的跑步机。
“今天付千遥约我出去吃火锅。”纪弥道,“不去健身房了,有些人请自由活动。”
说着“有些人”,其实只指某一位。
贺景延对此主动认领,角度刁钻道:“都开始主动报备行程了吗?”
纪弥扯了扯嘴角:“我怕你占着跑步机左顾右盼,能赖那里足足两个钟头。”
贺景延生搬硬套:“两小时而已,不会把你老板累着的,别太担心了。”
说时无意,话音落下之后,他又愣了下。
随即贺景延瞥向纪弥,看对方神色如常,应该是没有误会自己开黄腔。
纪弥确实满心拌嘴:“你就装逼吧。”
撂完这句话,他匆忙去找付千遥碰头,走出办公区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一顿。
“想什么呢?”付千遥纳闷,“你这个表情,好像看到了什么刺激内容。”
纪弥有些噎住,心想,贺景延分明什么也没给自己瞧。
他再摇了摇脑袋,知道贺景延没有下流意思,把自己多想的废料都给晃走。
纪弥转移话题:“话说你哪里收到了小红包啊,要积极地请我吃火锅?”
付千遥道:“千岛湖那会儿和Delay做了交易。”
纪弥:?
见好友变得紧张,付千遥诓他:“卖了你枕头上的几根头发丝,Delay好变态,怎么连这个都要。”
纪弥懵懵懂懂地说:“可我不掉头发啊。”
不经意间拉了仇恨,付千遥很后悔提供出一个炫耀的机会。
到火锅店,两人点完菜,边吃边聊。
付千遥道:“最近我们这儿春招进了些新人,他们好努力啊,入职第一天就熬到了半夜才走。”
“我第一天也差不多,安装完软件,就直接做单子。”纪弥回忆。
付千遥道:“话说我一直忘了问,校招生都应该有导师啊,你在总办没人带教能理解,为什么项目组那时候也没给你分?”
纪弥凉凉道:“本来分配过,但我来的时候,那个人正好被途科挖走。”
他补充:“项目组缺人,大家没时间收徒弟,看我能自己拉扯自己,这件事就糊弄过去了。”
付千遥安慰:“也好,那你可以说自己的第一个师父是Delay,起点高得其他人接不住。”
听着他叽叽喳喳,纪弥夹了一筷子肥牛,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对了,你和好多程序专家都打过交道,那认不认识鲍哥啊?”付千遥道。
纪弥抬起头:“鲍海青?”
“我和他在社交局上认识过,之前聊得还挺好,但最近不联
系了。”付千遥描述。
“他昨天来问我借钱,开口就是三万,但我没有给……好像是他家有人出车祸了,经济有些困难,要不要和HRBP讲讲?”
付千遥再提起,之前有员工遇到难处,譬如亲人生重病,经过公司确认,可以发起内部捐款,或许鲍海青用得着。
纪弥闻言略微迟疑,再表示自己也会去了解。
“我见了HR就犯怵,你有空的话问一嘴吧。”付千遥道。
“不过他缺口不大,发工资就能还上,不想搞出大阵仗也正常。其实我想借来着,只是我的闲钱都上交爸妈去打理了。”
“叔叔阿姨也是帮你长远考虑。”纪弥说,“而且公司可以批贷款,鲍老师真有急事的话,应该有不少办法。”
没让付千遥顾虑,他琢磨,鲍海青不久问沈光意借过六万,现在又要借三万,事情感觉很严重?
纪弥没有管别人家务事的兴趣,但毕竟工作上打过交道,得知对方母亲出了意外,肯定有些同情。
除此之外,对方的消极状态影响了上下游同事,纪弥希望这能尽快调整过来。
由此不禁上了点心,纪弥想要找贺景延梳理这件事。
饭后,他回到写字楼,刷工牌推开大门,秘书们都不在。
纪弥差点以为这里没人,再一看,贺景延屈着胳膊趴在桌前。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杵了会儿,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贺景延睡着了,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没了平日里的张扬和锋芒,显得安静又斯文。
纪弥本以为自己对这张脸已经足够熟悉,然而在此刻,他好像与之刚认识一样,仔细地重新看了遍。
从眉骨到眼窝再到嘴唇,目光一寸寸蜿蜒下去。
以前纪弥就知道上司很英俊,这是非常客观和单薄的评价,如今却有别的想法。
贺景延的鼻梁很高挺,让人很想捏捏看。
贺景延的侧脸轮廓利落,很容易给人高冷不可接近的感觉,皮肤倒是瞧着很软,近观也没有瑕疵。
要是戳一下,手感又会怎么样?纪弥几乎在凝视。
单单论样貌的话,他根本想不到,就是眼前这个眉目傲慢的男人,在网上用亲昵的口吻喊自己“宝宝”。
时至今日,纪弥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继而默默拿出了手机,把Jing脱出黑名单,发了泄气般的“笨蛋”。
这下近在眼前,不用纪弥胡思乱想,贺景延的手机清清楚楚亮起屏幕。
推送消息的APP就是萌心。
[系统提醒:叮~Jing,你的“宝宝”发送了一条消息,快来看看ta想要和你说些什么吧!]
纪弥见状,从而闭了闭眼睫。
真是个混账,他在心里想。
此时贺景延还睡得安稳,实际上,他并不是松弛的性格。
最开始如果休息时间被别人靠近,贺景延会下意识地防备,紧接着就转醒过来。
他是对纪弥太不设防,也太过了解,多时候连头也不抬,听脚步声就能认出自己的助理。
看贺景延那么舒坦,纪弥很不爽,想把他掐醒。
指尖靠近后,终究没落下去。
纪弥只是触碰着桌面一角。
那里质地光滑,没有温度,但倒映了贺景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