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江鹿始终反复思索。
容迟渊什么时候服过那样的药?
至少,她还在容氏的那段时间,他身体是一切正常无障碍的。
既然身体有问题,为什么他抗拒诊断?
再加上,孟雪那番话,让她觉得莫名心慌。
像平静的生活里悄然埋下了一颗炸弹,容家已经发现她怀孕了吗?
还是说,仍在怀疑和调查中?
江鹿忽然想起容信庭警戒过她的话,他说,要注意身边的闻暖。
莫非,闻暖是……
江鹿心跳加速,在胸腔不断振聋发聩。
微微闭上眼,试图平复呼吸,消化这些情绪。
她主动抽身离开那个复杂的地方,只求一方平静的生活。
未料想这样的好日子,她还是无福消受太久。
短短数月,无意间又被卷进一圈风波。
*
正值圣诞假期期间,庆典和活动格外地多。
老板娘接了不少大单子,江鹿的工作变忙碌了许多。但好在加班费充足,够她吃穿宽裕,还能给宝宝买不少新衣服。
她未注意的街角,总是停着一辆黑色的SUV。
车内的男人,不论工作再忙,也忍不住每日在花店门口远远看她几眼。
看她剪花枝时温柔仔细的神情,让容迟渊想起,她曾经握着他的手指,一点点替他剪指甲的模样。
偶尔有带孩子的客人进店,她很欢喜,会轻轻抱起客人的孩子,怜爱地逗哄着那金发娃娃一样的小东西,往她嫩生生的小手里塞糖,又会折朵花儿别在孩子的发丝间。
孩子一般很喜欢她,又亲又抱,往她奶香的怀里蹭,她也跟着温和地笑。
一整天忙碌不停,偶尔累了,她会皱着纤细的眉擦汗,坐在一旁看书。
很多时候,都是如此。
他在她的世界之外,默然看着她,一看便是两三小时,保持着姿势,一瞬不动。
今日何尘没陪他看太久,在耳边提醒:“容总,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有饭局,该回了。”
他这才转回僵硬的脖颈,收回视线:“走吧。”
*
江鹿喝了口水,将看了三分之二的书倒扣在桌上,抬头看向时钟。
差不多了,她今天还有最后一趟送花的任务,便可以下班。
收拾整理好花束,江鹿与司机一起放进小车里,开往本地的五星级酒店。
订花的是一个法国男人,据说是给他的太太五周年结婚纪念。
江鹿将花送到,同时递上自己的名片,甜甜为他们道祝福。
她走出酒店时,抬头,正看见一抹熟悉纤细的身影,朝酒店的侧门走去。
那是……闻暖?
江鹿驻足,微微蹙起眉头,对司机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就行。”
待司机离开,江鹿戴上鸭舌帽与口罩,跟着闻暖走进酒店。
闻暖没有进电梯,特地上了楼梯间,大概率是为了躲避监控。
江鹿的心中疑惑更深,跟着她一起进入了楼道。
两人相隔着一层楼的距离。
江鹿在楼下,仔细听着闻暖的脚步,消失在了三楼。
她也快步赶上去,楼道门拉开一条缝望出去。
闻暖轻车熟路走进了306号房。
她连看都没看房号指示,就知道306在哪,且是拿房卡刷进去的,说明是常来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谁开的?
江鹿心中疑惑加深,想起先前容信庭提醒过她的话,细眉淡淡皱起。
306房就在楼道口不远,谁经过她都能听得见,正好还有一道门可以挡住她,江鹿决定不出去,蹲在楼道口等待。
等了许久,终于,门外再次响起低沉的皮鞋声。
江鹿再次起身。
门缝浓郁的阴影里,容迟渊极其瞩目宽阔的背影,经过她的视线,缓缓走向了306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