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双腿有些发软,刹那之间,耳朵嗡鸣。
她一点点退回步子,如同电影慢动作的倒放。
快步离去,渐渐跑起来,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不知道容迟渊为何来诊断那方面的问题,但耳中灼灼,只剩他回答的那一个“有”字。
他说这一个月他有性生活,有女人。
心脏窒痛,沉闷,她越跑越觉得肺发疼,身体像漏了个洞,浑身都在疼。新笔趣阁
她跑到大厅,扶着柱子慢慢蹲下。
白皙手背擦拭着额头的汗,她狼狈喘息,慢慢冷笑。
是啊,现实给她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他三十中旬,有钱有势,需求又那么旺盛,为了她守身如玉?
呵,她二十好几的人,不该相信这些童话故事。
若非亲眼所见,她还会继续犯傻,内心和身体,都只认他,接受不了新男人,甚至夜晚会为梦到他流泪。
如今事实就赤裸摆在眼前,念念不忘的只有她自己一人。
*
诊疗室内,诊断还在继续。
孟雪皱着眉,将文件夹反扣在桌上:“容先生,您能认真一点回答问题吗?”
她神情带着几分愠怒。
容迟渊笑了笑,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不都照孟医生的话回答了么?”
孟雪忍着怒气:“我们昨天在电话里诊断过一次,您说您没有性生活,也没有女人,怎么今天见了面就变了?”
他悠悠“哦”了声:“我忘了。”
孟雪深深吸气:“容老先生知道您来Y国,特地联系我,让我来查看您体内药物的事。他很担心您未来的生育问题,您千万不能只是为了完成他的交代,而来敷衍我。”
“既然昨天问了一遍,同样的废话,为什么要再问第二次?你的专业度在我这,不够格。”
容迟渊目光如炬,直视进她双眸,“容老爷和容信庭都对你很信任啊,什么病人都往你这塞。你医院卖药诊断病人的钱,一半都落到他们口袋了?”
“……”孟雪呼吸一抽,被他那寒冽气息震得说不出话。
“孟医生,与虎谋皮,不会有好下场。”
容迟渊手指转着打火机,淡淡起身,压迫性的身形让人喘息艰难,“我来这,不是为了听容时政的话,只想亲自给你一句忠告,你和容家之间怎么肮脏我不管。对江鹿,少动脑筋。”
他说罢便起身离开。
留下孟雪呆坐在那,她慢慢咬紧唇瓣,将笔“啪”一声砸在桌上。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一通电话打给容信庭,孟雪气到颤抖:“容迟渊根本就没接受我的治疗,胡乱回答一通,还用一堆话来威胁我,这是什么意思?”
容信庭也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道:“他就那个性格。国内那么多知名医院都没办法解决的毒,你又能有什么办法?老爷子逼他到你这里,不过是破釜沉舟,把你当成最后的办法了。”
孟雪顿了顿,叹息:“还是我不中用,帮不到你。”
容信庭说:“你放宽心,既然帮不到他未来的子孙,就保住眼下的这两个孩子。拿出你的专业度,让江鹿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你。”
孟雪轻轻“嗯”一声:“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孟雪起身揉揉酸涩的肩膀。
抬头看时间,才惊觉这么晚了,江鹿应该早就到了。
孟雪走出诊疗室,江鹿正从医院柱子后现身。
看她副脸色微白的模样,吓了孟雪一跳:“江小姐,你没事吧?”
江鹿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开始吧。“
抽血室,孟雪缓缓给她的手背涂抹酒精,有意无意地聊起:“刚才接待了一个客人,信庭的哥哥,容氏最炙手可热的掌权人,过来检查那方面的功能。他体内入了一种怪药,性功能一切正常,但是,未来无法再有孩子。”
江鹿闻言,瞳孔一震。
皮肤扎入一阵尖锐的刺痛,血浆滋滋顺着管子往上奔腾。
孟雪说:“据说,容家辗转找了许多名医,还是无法根治。”
“那……”
江鹿听得耳朵嗡鸣,搁在桌角的手指无声蜷起,“以您所见呢?”
“那人根本不配合啊,我想见,也见不到究竟。”
孟雪轻轻勾唇一笑,耸肩无奈,“我倒认识几个不错Y国研究新兴药物的名医,对这一方面应该颇有研究,说不定能帮助到他。只可惜,那位大老板,回答我的问题都是驴头不对马嘴。”
江鹿微敛着下颌,粉唇紧抿,陷入沉思。
孟雪看了她一眼,笑道:“那么大的家族,讲究的是枝繁叶茂,握稳实权,膝下无子确实是要命的。当然,若是他在吃药之前,外面有别的孩子在,那容家必然是不顾一切要抢过来。你说说,人再有钱又有什么用?终究抵不过天命。”
她这话像一记警钟敲响在江鹿的脑海里,她身子微僵,敛着眼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