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保镖放下心来,帮范舒平盖好被子,继续守在门口,没有打扰他的休息。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范舒平终于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整个病房一片漆黑,外面没有一点声响,安静得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一样。
范舒平突然惊恐,朝着护士铃狠狠锤了下去:“来人!来人!你们都死去哪里了,你们怎么敢走!”
护士听到他在大吼大叫,无声叹息,慢腾腾过去。
不怪他们淡定。
范舒平住进医院已经好几天了,每一次醒来都要大闹一场,说什么大家都要害他,坚持自己不是神经病。
每次闹完后又睡下,醒来又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医生曾委婉提醒过范舒平得去检查脑科,谁知范舒平突然恼羞成怒,狠狠打了医生一顿,要不是他们拦得及时,医院恐怕要失去一位人才。
护士叹了一口气:“真搞不懂医院为什么要收他。”
“还能为什么,他又不是交不起钱,真要把他送走,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忍忍吧。”
“我也是怕了他了,上次差点被他用剪刀戳到。”
同事搓了搓胳膊,光是想象一下都觉得恐怖,偏偏她们还不能不过去。
两人小心翼翼走到病房门口,没敢往里面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放低:“范先生,请问您有什么急事吗?”
“你们是乌龟吗!我都叫多久了,怎么现在才来,赶紧给我滚进来!”
“范先生,您还没有到换药的时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护工来帮您哦。”护士温柔提醒。
范舒平却异常暴躁,抓着旁边的水杯砸了过来:“我让你们进来你们就进来,小心我弄死你们!”???..Com
两个年轻护士吓得浑身一颤,更不敢进去了。
她们宁愿被医院扣钱,也不想伺候范舒平。
眼看范舒平逐渐暴怒,护士对视一眼,火速离开。
她们的离开,无异于拨动了范舒平最紧绷的一根弦。
一瞬间,他想到了少年时候,江寒绣站在庭院的梨花树下,花如飞雪,落在她的肩上,他跟她表明心意,可江寒绣却留下了一道决绝的背影。
江寒绣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哪怕是一刻的心动。
她对他只有友情,而这份友情又不够深厚,她随时都会抛弃自己。
“不要……别走!”范舒平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身影。
可他已经失去了双腿,身子扑出去的那一刻,整个人失去了重心,重重摔倒在地。
疼痛蔓延,反而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在医院。
距离十五岁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他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也再也见不到梨花雨下的美人。
“范先生!”
病房热闹了起来,他们将范舒平搀扶起来,推进了抢救室。
疼痛压下了意识,迷迷糊糊里,范舒平生出一抹后悔。
如果当年没有这么偏执,被江寒绣拒绝了就拒绝了,他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双腿,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
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
江家。
沈千婳抿了一口普洱,醇厚的香气萦绕口腔:“好茶,外公,您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茶的?”
“以前的朋友送的,可惜他现在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国外,没办法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