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四十七章(1 / 2)

这是忽必烈登基后的第三十三个年头。

这位元世祖皇帝,史上头一回以夏变夷,以胡人身份一统中原。

早年起于边荒,年少征战四方,壮岁平定天下,却又将目光投向更远的远方,继续征伐。

也曾走马扬鞭,朔风行千里,也曾英姿凛然,统帅大军,王钺一指旌旗卷横云,也曾挽弓如满月,射向四海八荒,铁骑席卷野心勃勃,欲要一统六合。

可惜,战士总会逐渐老去。

自从登基建国之后,忽必烈人到中年,就开始如同黄昏后,逐渐西斜的太阳,疯狂走向了下坡路。

他开始玩弄权术,攫取钱财,穷兵黩武,用种种心机和政治手段,制衡朝中的蒙古、色目、汉人、南人诸臣。

终于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这一年,新宋帝国大军踏平全境,兵临城下,形成了海啸山倾般的压倒之势。

大都城中,百官和将士一连被围困了许多日,早已气势低迷。

他们并非没有试过突围和反攻,但每一次冲击,都被新宋严密的炮火攻势直接逼退,死伤惨重。

仅有寥寥无几的人冲了出去,想去找外界求援。

然而,新宋已经以摧枯拉朽之势,毁灭了绝大多数蒙古的地方统治,唯有寥寥几座坚城,对元朝忠心耿耿宁死不降,仗着地势之利,还在负隅顽抗。

浴血奋战之后,艰难冲出重围的使者,望着大好江山,几乎已经完全飘荡着新宋人的旗帜。

不知援兵会在何方,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来。

大元已经没有希望了!

茫然和死寂很快像瘟疫一样,在大都的城池中蔓延开来。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长夜即将到来,而是这一次长夜来到之后,太阳再也不会升起。

元朝大都是忽必烈迁都以后,在金国旧都的废墟上所建,城池坚固,战壕众多,壁垒森严。

郑成功不愿一上来就贸然攻城,无谓折损兵力,而是先采取了围困战术,切断水源,绝其补给。

等大都内部彻底崩溃,就是他全军出击、一战制胜的时候。

新宋军团每日不设云梯攻城,只摆出了大炮若干,早中晚分批对着城头猛轰,集中瞄准了齐化门等元军高级领袖经常活动出没的地方。

连续多日以来,果见成效,擒杀众多出战的蒙古高官贵族。

大都围困时间一长,流言四起,人心难免浮动。

就连坐镇中枢的主将土土哈都满怀胆怯,想要弃城而逃,一路逃回北方草原去。

郑成功一心想将元朝最后的力量一网打尽,岂能容这些人跑路。

当即就用出了各种法子,刺激守城之人的意志,最好赶快站出来跟他们拼命。

之前,新宋军团逮到了一条大鱼。

那便是忽必烈之孙、未来被追封为元显宗的孛儿只斤·甘麻剌。

此人一向悍勇,

颇有黄金家族的彪悍之风,

硬生生杀穿了重围,

准备往北疾驰,向大将军玉速帖木儿求援。

玉速帖木儿是元朝大将,拥兵十万,正在待价而沽,想要投降新宋,在条件上却一直没谈拢。

郑成功一直对他敷衍了事,准备等解决了大都,再腾出手来收拾这个二五仔。

甘麻刺所突破的那个包围圈缺口,是郑成功特意留下的,外面有重重重兵防守。

果然,他没冲出多远,就被抓了起来,吊在高台上,当众凌迟处死。

死得很惨烈,让每一个大都城中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

元人果然大悲,恨之如狂,目眦欲裂,当下就准备跟新宋决一死战。

然而,才支棱了没几天,很快就被新宋的炮火打回原形,土土哈等一众元朝将领胆战心惊,又准备弃城而逃了!

郑成功无可奈何,只好再抓了几个蒙古高级贵族,如法炮制。

这次是公开火刑,凄惨的叫声震落群鸦,方圆十里地都能听到。

元人们尽皆大怒,个个目光充血,悲愤欲绝,准备提刀和这些新宋人拼了!

然而,过了一夜,当他们再一次面对新宋的火器,这些人……又又又退缩了,满脑子都是走为上计。

元兵们:还是赶紧溜吧,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郑成功:“……”

难道太强也是一种罪过?

如此三番五次,他每天都要留心防备城中人逃跑。

大都绵延数百里,地域广阔,包围圈绝难做到彻底严丝合缝,总难免有些漏网之鱼,当真是烦不胜烦。

再这般下去,元人和他迟早要疯一个!

好在,这个时候忽必烈总算是回来了。

忽必烈白发苍苍,带着骑兵横冲直撞,像一柄尖刀,撕裂开了新宋人的包围圈,飞驰策马入城。

他现在已经很老了,无情的岁月和长年足疾的折磨,早已消磨了他从前的豪情壮志和意气风发。

但即便如此,他作为蒙元神话的缔造者,在大都这座城池中,依旧拥有着无与伦比影响力。

元人们近乎盲目地信仰着他。

见君王入城,城头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欢呼,无数战士与子民都在喜极而泣,绝望的气氛一扫而空。

陛下回来了!

他们终于拥有主心骨了!

郑成功也轻笑一声,低眉擦拭着自己的佩剑,澄清如水的剑锋映出他笑意如许,灿烂似晴川,甚至比这些元人还要高兴。

等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动手了!

忽必烈不仅是元朝的君王,更是一位视荣耀高于性命的草原战士,他一定会死守大都,死战不退。

而城中元人受他感召,也不会再想着逃跑,可以直接一波带走。

忽必烈未作片刻休息,立即来到城头了解战况。

随着土土哈等人的汇报,他脸上逐渐怒意蒸腾,忽而一声暴喝:“够了!短短数月就被

人一路打到家门口,朕自御极以来,从未有此奇耻大辱!”

众将都面露惭色。

忽必烈作为一名马背上得天下的军事家,对于战场形式有着相当敏锐的判断,很快就看出了郑成功蓄意放他入城的意图。

但没办法,对方这是明明白白的阳谋,无论他愿意与否,都只能顺着往下走。

新宋火器来势汹汹,彻底堵死了从大都往外的撤退之路。

他既然已经进了城,就只能死守到底,待到新宋大军远道而来,坚持不住而退兵,再图后事!

譬如那什么按兵不动的玉速帖木儿,日后定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不得不说,忽必烈对眼下的形势预估,还是太过于乐观了。

也许因为半生戎马,战无不胜,长期的胜利早已麻痹了他的头脑,让他觉得,此次围城的新宋军团,就和以往那些不堪一击的对手们一样,终究会在大元铁骑侠化为齑粉。

他根本不知道,他将面对一群怎样可怕的对手。

此刻,元兵们纷纷道:“陛下,请传圣令!”

忽必烈拔出了弯刀,猛地击向城墙砖瓦,电光火石之间,雷霆四溅:“先去杀几个汉人祭旗!”

他知道,自己这么久未得到任何消息,必然城中有人在帮助新宋,而且这个人的地位还不低,很可能是他的亲信。

忽必烈立刻派人将一些金莲川幕府的汉儒,元廷中的汉臣,从前南宋那边投降过来的汉人,还有其他一些人,统统拉了出来,套了枷锁,押上城头。

其中,就包括原本隐居在庐陵联络义军,过来给弟子张珪过生日,结果一不小心受牵连,被迫滞留在大都中的邓剡。

这运气也是够倒霉的。

而真正送出印玺的宫廷琴师汪元量,早在第一时间就被郑成功等人接引走了,如今正在新宋军中帮忙。

忽必烈刀锋一扬,随手斩杀了身边一个正在哭天抢地的汉人。

哦,原来是南宋前状元丞相、投降大元的高官第一人留梦炎。

“将他们全都吊在靶子上,全军射箭!”

士兵们听令,纷纷都搬出铁架子,将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吊了上去。

在快要到邓剡的时候,唰,一支利箭陡然从旁边飞了过来,直接穿透了那个准备动手的士兵心口,一击毙命。

张珪握着弓,神色惨白,作为统帅站在人群最前列,蓦然拜倒:“我的老师无心政治,绝无此意……”

忽必烈瞬间暴怒:“你也是叛徒?!”

张珪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昭勇大将军,准备托以后事之人,给下一任皇帝留的帝师。

朝廷里每个汉人他都几乎都怀疑了一遍,独独没有怀疑过张珪。

“我不是,我愿为大元战至最后一息”,张珪立刻摇头道,可是手指依旧紧攥着弓箭,不肯松开。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师去死。

忽必烈看着他,眼

神逐渐变得森冷,失去了温度和耐性:“你既然一心求死……”

就在这一刻,远处忽有一支长箭破空而来,急如惊电,猎猎破开高天冻结的层云,径直刺向了邓剡的心口。

元兵们骇然看去,发现这支箭居然是从新宋营地的方向射出。

新宋的最前锋军就驻扎在大都城下,离此地俯仰可见,城头的一切也是看得历历分明。

文天祥见到邓剡遇险,眉心立刻就蹙紧了,下意识道:“光荐他……”

郑成功神色冷肃地举起弓,对准了邓剡的方向:“为了避免他受苦,我来送他一程。”

他的声音中沉浸着锐利的锋芒,纤长眼睫一动不动,洒满了日光,如同白蝶落满了金粉的羽翼被封在了冰雪中,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冷意。

文天祥:?

他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失声惊呼:“使不得啊——”

此刻,弓弦一声轻颤,箭锋已如霜寒落月,萧萧飒飒一掠而出,钉在了邓剡心口。

所有人,包括天幕上的观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不是,你这么果决的吗,己方队友说杀就杀?

他不是水师将领吗,怎么还有百步之外一箭穿心的技能?

真.全能的延平王。

“老师!”

张珪脸色大变,奔出两步,忽见邓剡神色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像是疑惑为什么一点都不痛。

他伸出手,直接将那支“箭”拔了下来。

箭头呲溜一声,飞速膨胀成一大块三角弧形软物,迎着风鼓荡而起,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鼓包。

一端固定在邓剡手上,由他紧握着,邓剡毫无防备间,就这样被拽着一路拖行,忽而双脚离地,飘飘悠悠升空。

众元兵:“……”

忽必烈:“……”

什么玩意,这就飞天了?!

这时,一阵风吹来,邓剡立刻拽了拽绳索,调整方向,朝着城下新宋的营地中飘去。

一名元兵将领立刻大叫道:“放……”箭!

然而,这句命令还未说完,张珪眼看他要对老师放箭,不假思索,立刻抬手就是一箭,穿过了这位将领的咽喉。

呲,整整齐齐喷出一道血柱,人很快就没了气息。

等这一箭射出,张珪猛然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元兵们冷不防突发惊变,待在当场。

忽必烈没有再给张珪任何辩驳的机会,而是直接下达了「就地诛杀」的号令,元兵们闻言,如浪狂涌上去,对着张珪围攻了起来。

张珪神色中满是茫然,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对他倚重爱护的君王忽而如此。

少年本能地拔剑格杀几人,忽而意识到对面都是他昔日的战友,便长叹一声,掷剑在地,没有再反抗。

最后一刻,来自身前身后的金戈锋芒,几乎在同时将他穿透。

血色模糊了愿望的视线

张珪有些不安地竭力望向了天边。

老师应该逃出去了吧……

今时今日大元当灭,

他死在此处,未必不是一个好结局。

至少……他不用亲眼见到自己的国家灭亡。

新宋营中,文天祥震惊地看着郑成功:“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郑成功神色淡然,显然一切早在预料之中:“是武器坊新搞出来的小玩意,我走的时候,随手拿了两个带上,还没试验过,可能不是很稳固……”

话音未落。

只听砰地一声,头顶传来剧烈的爆炸响动,伴随着邓剡的惊呼:“下面的人快躲开——”

轰。

一大团泡沫在空中倏然炸裂,黑烟弥漫。

郑成功眼疾手快,堪堪在最危险的时刻,将文天祥扯开,军帐中的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片刻后,等烟尘散尽,走出来的士兵们……

个个都顶着一头爆炸头。

邓剡一瘸一拐,走在最后,满脸黑灰,再加上刚才被高温烫出来的炸毛,去澳洲大陆扮演猩猩都不需要化妆的。

文天祥扶额,看来这武器坊的制造水准还有待提高啊。

他见邓剡魂不守舍,频频回望城头,似乎还在记挂着张珪,当即暗叹一声,让人先将他带了下去。

因为张珪突然的发作,元兵中出现了相当大的混乱。

忽必烈用鲜血及时稳定了形势,他提着刀,将余下的汉臣们一一诛杀,尸体吊在城头上,作为全军练箭的靶子。

元军上下得此鲜血祭旗,一时间,军心空前凝聚,竟是声威大震。

新宋人看见一堆当年的投降叛臣被杀,死相惨烈,挂在城上公开处刑,高兴得连手中的饼都更香了,饭更是多吃了好几碗。

可以说是一桩双赢(?)的大好事了。

……

忽必烈将城中一切都部署安排好,严令众将各自守好防线,自己则亲身士卒,不顾自身恶疾,与士兵们同寝同食,同甘共苦。

每逢战事,更是永远在第一线亲冒矢石,顶着漫天的烽火出战。

因为有他在前面撑着,元军士气高涨,加上大都确实是一座古来罕见的高城堡垒,郑成功不愿全力强攻,一时间,两方居然陷入了僵持状态。

虽然明眼人早就能看出,新宋有整个南方作为补给线,元朝大都却只是一座孤城,陷落是迟早的事。

但究竟什么时候陷落,又是如何陷落的,这些还都是未知数。

当战事进入夏日的时候,有两件改变整个战局的大事发生。

一是在新宋坚持不懈的火力攻势下,护城河的河床终于崩塌,倒灌入四处小麦田,直接淹坏了所有的新收成。

所以现在,城内的元兵没有新粮可以吃了。

第二件事,是这次跟新宋一起前来助阵的奥斯曼一世,以及他的突厥骑兵,千里迢迢地运来了一样东西。

这是一块在土耳其境内

挖掘出来的巨大陨石,约有十余层楼那么高,拥有强大的吸引力。

元兵的武器均以铁器为主,战马的马镫、马掌也都离不开铁,即便是他们的火器管,也多以铁制作。

新宋军团将陨石推到了前面,在战斗中,不停地吸摄元兵的兵刃,定期讲坛拿下来清理,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

大都城中没有铁矿脉,在这个紧急关头,打造武器也不太现实。

对于元兵们来说,他们的装备是用一次少一次,以至于到后来都有些怯战,不敢面对新宋人拔刀。

更可怕的还是他们的火器,原本就非常简单原始,现在被陨石一吸,还很容易莫名其妙地哑火熄灭,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如此三番五次下去,两桩倒霉事同时发生,大都城内慢慢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困境。

奥斯曼一世洋洋得意地看着郑成功:“延平王,朕这次立了大功,等会分那些元朝贵族宝贝的时候,能不能给朕多算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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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一世大喜,但出于谨慎,他还是继续追问了一句:“这个多算一份,是多出来多少?”

郑成功微笑着告诉他:“本来是分给你一成对吧,现在视本王破城当天的心情而定,可以随机给你加上0.001到0.000001不等。”

奥斯曼一世:“……”

你可真的好大方哦!

他看着远方富庶的都城,不禁心驰神往:“大都很快就能打下来,真期待见到那些宝物啊。”

“很快?”郑成功摇摇头,“没有三五十天,是不可能打下大都的。”

奥斯曼一世大吃一惊:“三五十天?城里现在明明已经没有粮食了!”

郑成功淡淡道:“没有粮食,就不能守城了么?你太小看一个人的精神意志了。在最后的绝境中,人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

“当年阎应元守江阴,孤城面对二十四万清军铁骑,尚能死守八十一日,连斩三王十八将,最后宁死不降,七万五千人同葬。”

“阎公还只不过是九品典史而已,而如今的大都城中,却站着一位准备「君王死社稷」的帝王。”

“国之将亡,谁家没有忠臣义士,即将与山河同葬?等着吧,接下来的时日,这群蒙古人在忽必烈的号召下,反扑将会史无前例的强烈。”

他说到这里,见奥斯曼一世仍旧满脸懵逼,压根不知道他在说啥。

不觉意兴阑珊地摆摆手,拂袖而去:“你不懂也可以理解,谁让你们突厥是没有历史、也没有文化的民族。”

奥斯曼一世:?

聊得好好的干啥又骂我,虽然延平王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郑成功传令全军,退后扎营五里,正好在龙驰大炮的最远射程范围内。

一方面,这样可以避开一心死战到底的元兵们疯狂出战进兵,留下缓冲余地。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哀

() 兵的意志通常都是消耗品,

很快就会在长久的困境和僵持中逐渐散去。

另一方面,

郑成功也实施了「围师必缺」的原则,搞一搞元兵的心态。

在表面上将包围线缺了一个角,让元兵认为自己还有可以出逃的机会,尽管他们理智上知道没有,可谁还能不在情感上怀着点指望呢?

这般连日下去,迟早心理出问题,忽必烈的领袖力再强也没用。

果不其然,在僵持后的第二个月,城中出现了欲要连夜出奔的逃兵,被忽必烈以血腥手段灭杀,挂在城头示众。

新宋的火力始终在不断加强,他们的装备被从最近的安南研发基地一路运输过来,源源不断,方便快捷。

他们甚至不需要付出太多人力,只需要一些火器营的士兵轮流换班。

城内的元兵却早已苦不堪言,极端疲于应对。

这一日,又一轮炮轰稍歇,新宋照例有人来到城下劝降,被乱箭射了回去。

如血的残阳笼罩着大都的宫殿楼宇,四野城垣,仿佛在天地这张黯淡的画布上,肆意泼洒开了朱砂,涂抹出无边无尽鲜血与焰火的色泽。

忽必烈立在城头,目光遥望着远处率军与他对峙的新宋主将。

郑成功鲜衣怒马,猎猎当风,长弓弦上一点金色的箭镞,似华光闪耀迎着旭日。

就是这个人,一手缔造了旭日东升的海上霸主帝国,又直接将蒙元王朝送入了地狱。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新宋的众人皆意气风发,铁甲旌霓席卷,肃杀战鼓雷鸣,浩浩荡荡的锋芒直欲刺破天幕。

忽必烈看着这群人,他曾经见过其中的某些,当年的亡国之人,败军之将,只能在蒙元耀眼的光辉下挣扎逃亡求生。

可如今,已经是风水轮流转,大不相同了。

他看着这群眉间写满了傲然自信的青年将领,仿佛光阴倒转,依稀望见了许多年前草原上奔袭如风的自己。

一切似乎都俱往矣,他已经老去。

但谁又能说,一切真的俱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