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什喊顷傅来看。
就在她伸手指着女孩的瞬间,一阵刺耳尖叫声在脑海中爆发,与此同时,弥什眼睛开始模糊,就好像有人将眼前画面拉低好几l个亮度,看不清名单上的字。
她的身体左右晃了一下。
再睁开眼睛,这种眼前一片模糊的感觉又消失了。
怎么回事?
弥什没有在意,只是将其当作发现真相的处罚。
她不说,顷傅也没有发现昏暗灯光下她煞白的脸色。
顷傅闻声赶来,将名单翻到背面查看——女孩叫沈佳,以美术特长被特招进这所天主学校。
“特招生吗…”
不是弥什固有印象,而是在她的认知里,特招生总是会被欺负的。
而被欺负的模样落在老师眼里,或许就是不合群的表现,所以随笔里才会惊讶女孩来葬礼,之前从没听说她们的关系好。
“沈佳…”
弥什默默记住这个名字:“册子上有提及失踪四人的名字吗?”
“
() 没有。”
弥什蹙了蹙眉,但也没有很苦恼,因为在恐怖事件中,被害人的信息反而是最无足轻重的,她们只需要专注在凶手身上即可。
她有些疲惫地揉揉眼睛,因为过度专注,眼睑肌肉开始痉挛。
这时顷傅忽然说了一句:“快天亮了。”
快天亮了。
晨光照亮学校,早起巡逻的老保安发现了受损严重的玛丽亚雕像,但因为破坏得太彻底了,几l乎没有人怀疑这是人为破坏的结果,还以为是雕像年久失修、自然老化了。
他们随便拉了一条警戒线,警告学生不准进入,就完事了。
没人发现打破雕像的弥什,也没人发现碎石下面的路行。
那些从宿舍楼返回教学楼的学生们只觉得:玛丽亚雕塑被破坏了!说不定诅咒就失效了!
他们兴高采烈地返回学校,还没来得及分享雕塑损坏的好消息,就听说噩耗:路行失踪了。
前有李泽颖曝尸宿舍,后有路行校内失踪,这让本就因为备考而精神敏感的学生们人心惶惶,偏偏这两人都和谢裔有着直接、间接的关系。
于是当谢裔回到班级,迎接他的是变本加厉的冷待。
他的座位被拖到垃圾桶旁边,所有的书、个人用品都被丢进垃圾桶里,当谢裔站在垃圾桶旁,低头看着里面写着自己名字的东西时,全班同学都各干各的事情,没有朝他投去一丝视线。
“你们这样,和玛丽亚有什么区别?”
谢裔站在垃圾桶旁边,面沉如水地说出这句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他说出玛丽亚的名字后,几l乎所有正在进行的对话都停下来了,不由自主地集中注意力。
“都是逼人去死的东西,装什么正义善良啊,看着让人恶心!”
黄霞衣被谢裔的气话吓到了,连忙开口喝止:“天啊,你别这样说...”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们先是杀了谭哗,现在又想用一样的办法杀了我。”过去的谢裔会忍,是因为他觉得谭华的死与他有关,可自从昨天见过玛丽亚本尊,见识到真正的恐怖灵异存在,他就知道所谓的“孤立疗法”半点用都没有!
一切都是路行和玛丽亚搞出来的把戏,增加杀人的趣味性罢了。
这些学生中了招,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成为了玛丽亚的帮凶。
偏偏路行不在,其他人没有当出头鸟的勇气,各个呆在座位上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回复。
教室里鸦雀无声,成为谢裔泄愤的撬点。
“你们在做什么!”
门外响起威严的女声,身穿教服的院长在多人的陪同下缓缓走进来,打破教室内沉寂的氛围。
她看起来像是匆匆赶来,脸上松垮地围着丝巾,只露出一双苍老的眼睛。院长站在讲台上,灼灼目光略过学生们的脸,最后落在了谢裔神色愤怒的脸上。
“作为高三生,首要任务就是好好上课,而不是将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上。
”
在院长的威严震慑下,学生们纷纷坐直身体,谢裔也因此被黄霞衣强摁回座位上。
院长站在讲台上,低头长久凝视着学生们青涩的面容。
忽然,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以前我的班级里也发生过这种事情,总有学生不好好学习,向同学们开一些青涩的玩笑。”
“那时候的我,真是伤透了脑筋。”
…
同一时间,弥什和顷傅回到清洁工的杂货间里。
昏暗的室内,转生佛前的烛光还没有完全熄灭,换做以前,好无宗教信仰的弥什肯定忽视,可是经历过与玛丽亚有关的灵感后,她忽然变了一种心态。
她走到烛光面前,长久凝视着烛光灯芯,直到顷傅提醒了句:“别靠火焰太近,眼睛会不舒服。”
“恩。”
弥什回复了,但没有走开。
顷傅将好几l本档案册带了回来,其中不乏有建校不久的资料,其中一册夹着雕塑的报价单,这是非常有利于追溯玛丽亚来历的重要资料。
顷傅仔细阅读报价单,忽然发现异样:“雕塑造价单上只有原材料的钱。”
“什么意思?”
“意思是最多的人工费毫无开销,玛丽亚神像被雕刻成其他人的脸,或许能在这里找到线索。”
顷傅将报价单递给弥什,她却迟迟没有回复,他诧异抬头看向女孩的背影。
“你看吧。”
弥什保持着看烛光的动作,甚至没有朝报价单看上一眼。
这让顷傅感到不对劲。他抬眸望着弥什的后脑勺,明明人还坐在小桌子前,没有任何动作,嘴上却说自己:“报价单放在桌子上,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他用嘴巴模拟出起身,走路,离开关门的声音。
实际人还坐在小桌子跟前,稳如磐石。
几l乎在关门的拟声词刚落,弥什就有动静了,她就像个盲人一样摸索着转过身来,有好几l次,她的手掌直接摸到了转生佛的供奉蜡烛上面,被烧得发出嘶的一声。
弥什摸索着坐在地板上,然后双手缓缓试探着小桌子的距离。
想要找到顷傅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报价单。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那张薄薄纸张的时候,顷傅一把抓住了弥什的手,她的手剧烈颤抖。
“啊!”她吓得叫了一声,双眼却无神地四处乱转,好久才定格在顷傅的脸上。
“你失明了?”
顷傅拿起蜡烛,照向弥什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