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钱多多看着夏涵, 满脸疑惑。
夏涵对她微微一笑,道:“没事,赶紧吃, 吃完我送你回去。”
钱多多白了她一眼,“神经兮兮的。”
两人继续吃饭, 可在钱多多看不到的地方, 一枚水珠包裹着一滴液体, 缓缓落在夏涵偷偷放在沙发上的瓶盖里。
夏涵咕咚咕咚喝完水,将瓶子倒扣在瓶盖上拧紧。
吃完饭走的时候, 瓶子一直拿在手里。
钱多多上车走后,夏涵站在原地, 低着头玩手机。
十分钟后, 夏涵把手机放到兜里,往外走去。
走着走着, 停了下来。
夏涵皱眉,闭上眼睛仔细感应。
片刻后睁开眼睛,露出疑惑, 什么都感应不到,难道是跑了?
夏涵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老颠, 你帮我预测一下钱多多这两天的运势。我一会儿将她的照片发给你。”
老颠也不能凭空预测,最精准的是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
如果没有,知道长相也能占卜, 面对面见过效果最佳。
高清照片效果稍稍差一点,但能接受。
最怕的就是那种, PS过度的图片, 准确率不足一半。
如果是假人、不存在的人, 只能得到无效的结果。
就像当初占卜石牛妖一样,开始以为是因为李大牛过于强大,老颠太弱了,占卜不到。
后来才发现,原来李大牛根本就是假的,石牛幻化成的人形也不长这个模样。
夏涵传过去的是钱多多证件照,高清无妆。
“是,大人,老奴这就预测,您稍等片刻。”
夏涵蹲在街角等着。
片刻后,听筒对面传来老颠的声音。
“大人,老奴反复推测,这位钱小姐最近两天,今天中午会有个小劫,很小,不过已经安全度过了,接下来两天运势不错,甚至还会发一笔小财。”
夏涵按住眉头,“是卦面告诉你的,还是你反过来解读的?”
老颠:“……大人,老奴虽然年纪大了,但不傻。”
老颠的小语调很幽怨。
夏涵呵了一声,“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之前你随意将我的事情说出去,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大人!”老颠立刻跪了,“大人!老奴错了!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老奴的嘴,肯定比门锁还严实!您就饶了老奴吧!”
电话那头,老颠瑟瑟发抖。
这几天他说秃噜嘴后,不敢见大人,生怕大人想起来,打杀了他。
刚才接到大人的电话,他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如果他还有的话。
幸好不是,是询问她朋友的运势。
当时老颠一听就觉得这条小命似乎留下来了。
奈何心情一放松,就开始嘴上没把门的。
又把大人的火气给激起来了。
诶呦呦,他当人的时候栽在这张嘴上,当鬼又栽在这张嘴上。
老颠赔罪后,夏涵一直没说话。
老颠整个鬼浑身颤抖,脑袋也乱了。
完了,完了,死了,死了,死了。
鬼死了,会变成什么?
那些志怪小说中,倒是说过鬼死了会变成聻。
但是他做鬼这么多年,一个聻都没见过。
那些死了的鬼,都魂飞魄散了,一个例外都没有。
呜呜呜,我做鬼还没做够啊!
老颠悲从中来,张大嘴刚要哭嚎,就听膝盖旁的手机出声了。
“行了,看在你第一次犯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记住,下次管住你自己的嘴!”
老颠:“!”
“老颠叩谢大人,叩谢大人。”
夏涵震得拉开手机,掏掏耳朵,“闭嘴吧。我没事了,挂了。”
夏涵挂了手机,老颠则在自己的家,螺旋上升,然后飘来飘去。
这样都无法抒发他的兴奋。他冲出他家,在小运河里飞来飞去,吓的鱼四散奔逃。
岸上的钓鱼佬,一个个愁眉苦脸。
今天这鱼怎么这么不好钓。
难道要空军不成?
这可不行。
钓鱼佬永不空军!
今天附近的鱼贩子有福了,接待了不少背着伞,拿着鱼竿,提着鱼篓的钓鱼佬。
夏涵把玩着手机,状似盯着远方,其实目光虚散,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听老颠那意思,即使那滴水滴,没有被她截获,就算到了菜里,也不会出大事。
未来两天,钱多多运势也不错。
看来,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东西,不是针对钱多多的,而是针对自己。
夏涵摸着下巴,她平时最尊敬守法了,从来不主动招惹他人。
既然不是自己的原因,那就找找别人的原因。
难道是那条“来自北方的狼”?
她今天去了躺医院,沾染了谈笑笑的味道。他循着味道找来的?
可按照笑笑所说,那个叫王海的家伙,被他打断两肢,耳朵也咬下一半,能这么快就恢复?
是他们小偷集团的其他人,想给她个教训?
夏涵摇摇头,不想了,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出现一次,大概率会在出现第二次。
这次是估计钱多多在,附近的人又太多,夏涵不好出手。
这么一想,这家伙可能也是因为那里身处闹市,到处都是摄像头,所以不敢出手。
说不得,等夏涵去了偏僻的地方,这家伙就会跟上来。
抱着这个想法,夏涵没有回楚楚家。
而是去了孙家盘子村,顺便看看她家的房子,被小偷光顾后,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农村还不算偏的话,她还可以去山林。
夏涵没有飞回去,大白天的半空飘着一朵云有点显眼。
她打了个车回去。
出租司机,听说她要去孙家盘子村,告诉她不打表,五十块钱。
夏涵一听有点肉痛,可没有办法,都这个价格。
上了车,夏涵一直回头往后看。
出租车司机看她这架势,不由道:“小姑娘,你不会跟家人吵架离家出走吧?!”
问话的同时,车速同时降了下来。
夏涵头也不回,一直看着后面道:“大哥,你想多了。我都二十多了,早就过了那种幼稚的年龄了。”
听夏涵这么说,司机从后车镜看了夏涵好几眼。似乎不太相信夏涵已经二十多了。
夏涵无奈笑道:“大哥,我就是有点娃娃脸,我已经大学毕业了。”
听夏涵这么一说,司机大哥更好奇起来,“那你总往后看干嘛?”
司机大哥实话实说:“我刚才还以为你离家出走,怕你家人追上来呢。”
夏涵很想说,司机大哥你还真对了一半,不过不是家人,也不是怕被追上。她是怕追不上。
夏涵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她怕司机把她当神经病,当场让她下去。
“唉,大哥你不知道。我当年在外地上大学,大学寒暑假都在外面打工赚学费。毕业后,又在当地工作一年。这不,我刚稳定下来,就请了年假回家看看。”夏涵干脆胡说八道。
司机正想问,既然刚从外面回来,行李呢?就听夏涵继续说。
“回来后,我就一直陪着家人,一直没机会好好逛逛石市。这不,趁着今天天气不错,去石市转了一圈。”
“我刚才看着这条马路,脑海里不禁想起当年我爹妈开着三轮车送我去火车站时的情景。”
“这一晃都五年了……”夏涵叹了口气。
“是啊,这时间啊,过地是真快啊。”司机大哥也陪着叹了口气。
等到了孙家盘子村口,夏涵道:“大哥,我就在这里下了。”
再往里走就露馅了。
夏涵下了车,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司机大哥。
“大哥,给你钱。”
司机大哥推拒:“不用了,不用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当家乡人请你的。”
夏涵:“……”
司机大哥对她摆摆手,开着离开。
留下被喷了一脸尾气,拿着五十块钱,站在原地的夏涵。
夏涵抹了把脸,有点后悔胡说八道了。
算了,等下次遇到这个大哥的时候,把钱还给人家,顺便道了个歉吧。
夏涵将钱放回兜,顺着孙家盘子村的村路往里走。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两点。
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家里睡觉。但,也有一些需要上学的小学生,背着小书包去了村里小学。
这些小孩子,虽然满头大汗,却蹦蹦跳跳,打打闹闹,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炎暑的影响。
夏涵站在门口,抓住铁锁头,刚要开门,就感觉到好多隐秘--故作隐秘的视线。
夏涵嘴角微微翘起,将门锁打开,再进去,挡住外面的视线。
夏涵进了屋,看了眼柜子,又退了出去。
她拿了把躺椅,放在窗户前,悠闲地躺下。旁边放上茶几,上面放上水果干果饮料,又找出一本书,边吃边看边等。
忽然右墙那边传来动静,夏涵用余光一扫,看到一个黑脑瓜顶。
很快,黑脑瓜顶又消失了。
接着,夏涵又听到蹬蹬蹬的跑步声,然后是开门声,关门声,脚步声逐渐远去。
夏涵耸耸肩,继续看。
过了十分钟,街道上传来蹬蹬的脚步声。这次不仅仅一个人,而是四个人的。
“砰砰砰!”
门被拍的山响。
夏涵不为所动,继续嗑瓜子。
拍了一会儿,见没人开门。
外面的人忍不住喊道:“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再不开门,我把你家的门给你拆喽!”
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夏涵叉了一块西瓜放到嘴里,咽下去后,一张嘴所有的东西消失。
夏涵故意制造出慌忙跑过去的声音。
她隔着门道:“你们是谁?想干嘛?”
“你把门打开,我们问你点事情。”这回是个男人的声音。
夏涵声音怯怯的,“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气势冲冲的,我可不敢给你们开门。”
“你们跟她说这些干嘛!夏涵是吧!夏涵我告诉你,再不把门打开,我就把你家的门给卸下来!我说到做到!”
这回换了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孙凯,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生事端的。”中年男子劝道。
另外一个女声也道:“村长说得对,嫂子,孙凯,你们消消气,你们这样还得把人家姑娘吓着,就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个温和些的女声道:“夏涵是吧。我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村主任也在这里。你放心,咱们村是文明村,绝对不会出现仗势欺人的事情。”
村主任也道:“夏涵,你应该还记得我吧。当时是我给你和孙辉办的转租手续。”
就听门里女孩松了口气,“我记得你孙村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现在就开门。”
夏涵把门打开,从里面刚出去。
一个人就扑了上来,手朝着夏涵的脸抓了过来。
那狠劲,看的夏涵都为之震撼。
如果把这大姐送到末世,说不定凭这一股狠劲,就能横扫丧尸,成为一代大佬。
夏涵站在原地,那一脸震撼的模样,让身旁的人误以为她被吓到了。
村主任和妇女主任赶忙拦住中年妇女,“嫂子,嫂子,刚才来之前不是说好了么,先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凯,还不赶紧拦住你妈。”
中年妇女毕竟是个女人,村主任不能太紧身,只能让妇女主任打头阵。
村主任转头,却见孙凯张着嘴望着夏涵,都痴呆了。
“孙凯!”村主任喊了一声。
孙凯激灵一下回过神来,又上下打量了夏涵。
村主任气的差点给他两脚,“孙凯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把你妈给拦住。”
孙凯赶忙过去抱住他妈,“妈,妈。说不定是误会,误会。”
中年妇女听了儿子的话,不再用力挣脱,转头不敢思议的看着儿子,道:“你说误会?!你爸现在还在炕上躺着呢!你爸身体本来特别好,如果不是这小贱*人勾搭你爸,你爸能马上风,能半身不遂?”
“妈,当初爸的确是从孙辉家墙下找到的。但不一定是从她家出来的。”
孙辉看了眼夏涵,忍不住嘟囔道:“她这么年轻也看不上我爸啊。”
中年妇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你个小兔崽子。”
夏涵听到这里,嘴角抽了抽。
因为事情跟她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他们来找她,肯定是偷溜进来的那个人出事了。
他们不应该觉得她扮鬼把人吓坏了么?
怎能变成马上风了?
夏涵分明记得,当初藏在这的那个女鬼,把人吓跑了啊。
难道说,那个女鬼把人吓跑后,觉得这人身体不错,所以洽了点零食尝尝?
夏涵倒是没觉得这个女鬼做的不对。
这人都敢跑来她家偷东西,只要不把人吸死就行。
而且,夏涵说的不把人吸死,也不是因为她伪善。而是怕那个女鬼因此背上人命,添加不必要的业力。
村主任听不下他们的话了,“行了行了,先听人家怎么说。”
“还听她说什么!”中年妇女不依不饶的,“这里除了她一个年轻点的女的,附近的人不是光棍,就是年纪比你妈还大的老太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这话有点过了。”村主任脸色阴沉下来。
估计这位村主任,在村里还是挺有威严的那种,看他沉下脸,中年妇女终于不闹了。
夏涵这才轻声问道:“我好像有点听懂了。你们说的是什么时候啊?我这几天一直住在石市,今天才回来?”
村主任道:“孙志成是昨天早上在你家墙边发现的。当时已经晕过去了,被抬回了家。”
夏涵道:“他会不会是路过我家时,突然犯病了,才倒在我家墙边的?大夫怎么说的?”
村主任听夏涵这么问,觉得对一个姑娘说,有点难以启齿。
但妇女主任却没有这个顾虑,“大夫说损耗太大,马上风了。”
“这,这,这怎么会这样。”夏涵惊异的捂住嘴,脸一下子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