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朝安幸灾乐祸地拍了她后背两下, “快,师叔喊你呢。”
庄灿真是没脸了,她抬起头, 火速整理了下衣领,理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靳朝安大腿上蹭下来, 臊眉搭眼地走到了元真师傅身边。
“阿弥陀佛!”元真抖了抖袖子, 用一根手指气呼呼地点着她, “你啊你, 说了多少次不准乱跑不准乱跑,你再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说完,袖袍一甩, 背在身后,“还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老和尚是真把庄灿当亲弟子看了。
庄灿也气呼呼的,她不服, “我没有啊师叔, 明明是他欺负我啊,他——”
庄灿“他”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真是哑巴吃黄连, 有苦说不出啊!
她总不能对一个和尚说某人在床上到底有多可恶多过分吧!
身后的靳朝安抱着双肩, 翘着二郎腿, 悠悠笑着,笑得别提多欠抽了。
元真师傅到底也不是白痴,他咳了一声, 转身对靳朝安弯了弯腰, “是老衲徒儿冲撞了您, 老纳这就领她去戒律室受戒。”
靳朝安摆了摆手,“她确实冲撞了我,罚是一定要罚的——”
庄灿的眼里已经开始飞钩子了,可靳朝安连一眼也没给到她,他继续悠然道,“不过也不必劳您动手,因为,我并没打算放了她。”
“今晚,我要亲自罚她。”
“亲自”二字咬得极有深意,靳朝安和庄灿的眼神隔空对撞,空中立刻闪现一道无形闪电,噼里啪啦。
“这……”元真师傅也无语了,正纠结着,身后就传来了稳健的脚步声。
“方丈,圆悟大师。”
元真看到方丈走了进来,立刻退到一边合掌行礼,元空方丈身后跟着靳盛洪,圆悟就是靳老爷子的法号。
元真方丈今天穿着袈裟。
庄灿一直盯着的袈裟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袈裟,这衣服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她真想上手摸摸是什么感觉的。
靳朝安起身,先给元空方丈行了礼,随后对他身旁的老人喊了声“爷爷。”
这一声直接把庄灿的魂儿给拽了回来,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方丈身旁的那位老人。
爷爷?他是靳朝安的爷爷?原来他就是靳朝安的爷爷?
传说中这老头不是归隐山林了?难道他一直住在红罗寺里?所以东院儿的贵客实际上是他?靳朝安来这儿是看望他爷爷的?
有一瞬间,庄灿觉得自己的任督二脉都打通了。
“不是说好今天下山,怎么听说又不打算走了?”
靳朝安懒洋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临时起意罢了,这边山好水好,您不也一直想我多呆些日子?”
庄灿偷瞟了靳朝安一眼。
他今天打算走的?
靳盛洪没说什么,只是忽然把目光放向庄灿,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这位是?”
庄灿突然被点名,还有点懵,元真刚要开口介绍,靳朝安便抢先一步,淡淡说了三个字,“我的人。”
这话,就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也该听出了个所以然了。
场面一时间尴尬无比,毕竟这里除了庄灿,其他人都知道靳朝安此行是带着准未婚妻来的,还是专门来给老爷子送请柬的。
但是这三个字却对庄灿很受用,她心里的那点气因着这三个字,似乎莫名其妙地消下去了一点点。
她是他的人,还是当着他爷爷的面说的,这说明他已经算是承认她了么?算么算么?庄灿隔空对他眨了眨眼,不过靳朝安没有get到。
他根本就没有看她。
靳盛洪沉默数秒,随即甩了袖子,转身走向屋中,“你随我过来。”
大堂内。
靳盛洪双手负在背后,敛眉问道,“我老了,确实也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可你是即将要成家的人了,别的我不管,我只问你一句,夏夏知道吗?”
“有关系?”
靳朝安拨弄着门前的花花草草,悠悠地说,“不该操心的事情爷爷就不必操心了,您只需记住一句话,我的事,还轮不到爷爷您来指手画脚。”
……
庄灿正在院子里给元真师叔解释她和靳朝安的关系,解释得风生水起,靳朝安就突然朝她直直走了过来。
庄灿心里纳闷,怎么这么快就谈完了?连三分钟都没有吧?
她这个“狐狸精”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么?
庄灿怎么着以为他爷爷得给这个道德沦丧的不肖孙儿狠狠来上俩巴掌呢……
恍然间,手腕已经被他紧紧捉住。
靳盛洪出来时,只见老三拉着那姑娘的手朝他走过来。
他们交握的手十指紧扣在一起。
姑娘脸微红。
“喊爷爷。”靳朝安对她说。
庄灿站好,小鸟依人似的站在靳朝安身边,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温顺开口,“爷爷好。”
靳朝安有些意外地微挑了下眉,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这样的语气,还挺乖。
装的不错。
其实靳盛洪对庄灿的印象也还可以,他的气,归根到底也只是对靳朝安一个人的。
罢了,既然没有资格管,也管不了,便也不想管了。
但碍于沈夏的存在,老爷子还是没怎么给她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