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二合一(1 / 2)

崔夫人愕然。

原为备受赞誉的皇贵妃娘娘一定一位端庄贤淑的女子典范, 一定能够理解她的一片良苦用心,帮着好好规劝教导儿媳『妇』, 却怎么也不曾想到皇贵妃娘娘的嘴里竟会说出此……此离经叛道言。

儿子若要纳妾,就要儿媳『妇』离开儿子?

她不曾理解错吧?这个意思吧?

她问也非那听不懂人话的蠢材,可此此刻却真真忍不住怀疑了,若非己会错意,那又该何解释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女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娘娘?”崔夫人的表情愣愣的,仿佛于震惊还未能回得神来, 望着她干巴巴地说道:“且不说古来男子三妻四妾便天经地义事,无丝毫错处,便做夫君的当真做错何事, 女子也断然不能此离经叛道啊!”

“《女诫》有云, 敬顺道『妇』人大礼也……又有云, 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 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袛,天则罚……”

大鼎鼎的《女诫》乃何人所着呢?便帮助班固修成《汉书》的那位, 史上第一女『性』历史学家班昭。

便这样一个华横溢学识渊博的女人,仍极力推崇女子应当夫为天, 应当无论非曲直都要毫无条件地顺从丈夫,不能与丈夫、公婆、兄弟姐妹等一众夫家人争辩, 遇事应当逆来顺受曲意顺从,若受气蒙冤亦天经地义事, 女子应当从己的身上找找原因……还有,男子再娶乃人常情,女子再嫁便不守『妇』道,从一而终方为贞洁烈女。

仅仅只想想, 林诗语就顿感一阵窒息扑面而来,便这样一个位列古代四大女一、甚至一度被誉为“女中孔夫子”的一个传奇一般的女人都此思想,可想而知其他人又何等模样。

再看眼仍喋喋不休谆谆教导的崔夫人,气已经气恼不起来了,只余满心的悲叹怜悯。

就连争辩亦毫无兴致,只得摆摆手,出言打断那滔滔不绝的可笑言论,“好了,宫仍坚持己方的说辞,你也大可不必浪费口舌与宫说教,你只需记着一,宫向来说到做到,究竟要何选择还请亲家太太个儿掂量掂量三思而后行。”

“余嬷嬷,送亲家太太出宫。”

无法,崔夫人也只得离去。

直至回到家中她仍不曾想明白,这林家的姑娘怎么会此呢?好歹林家也算几代书香家啊,对家中女儿的教养也实在太……一言难尽了。

可无论她想得明白还想不明白,也无论她心中何反对忧虑,今皇贵妃的话已经直白明了地撂下了,但凡她再做什么,儿子儿媳『妇』的婚事怕就真要黄了,甚至还极有可能连累到儿子的程。

儿媳『妇』的姐姐圣眷正浓备受百姓尊敬赞誉的皇贵妃,儿媳『妇』的父亲吏部尚书、大学士,若人家当真想仗势欺人,她家修能怕当真好不了了。

思及此,崔夫人就不禁连连哀叹。

古来女子便都夫为天的,何至于落到要看媳『妇』脸『色』行事的地步啊?真真看眼了,为的书香家知书达理,却未想竟此。

启蒙书便《女诫》的崔夫人面对这样一个儿媳『妇』大抵这一辈子都舒坦不了了,思来想去,终还决定年后就启程回乡罢了,管又管不得,索『性』眼不见为净。

这边崔夫人觉今儿开了回眼界,却不知承乾宫遭受她荼毒的那主仆几个真真看了回西洋景儿呢。

眼看着她人踏出承乾宫的大门,早已憋不住的涟漪就小嘴一张叭叭开了,“这可真有生年头一回,再没见此神奇的『妇』人,这脑袋多多少少该有『毛』病吧?”

的确没有错,但凡有条件的大户人家指定都妻妾成群的,那个太太『奶』『奶』表面瞧着也都乐呵呵的,可同样都女人私底下谁还不知道谁啊?再何心善大度的女人,多少总会有拈酸吃醋心里不痛快,哪里像崔夫人这样,话里话外尽透着股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意味。

“这感觉很怪异,说不上来的怪异……”涟漪不禁挠挠头,苦思冥想又说不出个所然来,就觉得崔夫人给人一很怪异的感觉。

林诗语抿了抿唇,看着懒洋洋趴在脚边的小金子陷入了沉默。

怪异处就在于,完美驯。

女人在这段漫长的历史中早已丧失了人权,被当作动物那般一代一代驯着,更可悲的,甚至有女人还会我驯,就譬写出《女诫》的班昭。

一部《女诫》,成功奠定了后来女教的理论基础,成为了后世千年多少女『性』的启蒙读物,又究竟完美驯了多少女『性』?

根深蒂固深入骨髓的东西,想要拔除谈何容易?

思及此,林诗语的心情就愈发压抑难受得厉害,有心想要做什么,可一间竟觉得茫然无措无从下手。

这么一坐,林诗语就愣呆坐了足有半日的功夫,满脑子想的都应该做什么。

女『性』丧失我意识被驯归根结底其实还“男尊女卑”这四个字在作祟,几千年来都男人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女人已经习惯了顺从习惯了依附习惯了卑躬屈膝仰人鼻息,这样极度压抑束缚的环境下还谈什么我意识觉醒呢?只会不断被男人潜移默地灌输男权至上的思想,不断被男人压制驯服。

想要改变这令人窒息的状况,女『性』地位的提升势在必行,只有当一个人能够清楚地认识到己的价值己的需求,会有可能突破重重限制达到真正觉醒的目的。

而要提升女『性』地位……武则天掌权允许女『性』入朝为官,女『性』地位也着实不同于往,几乎算得上封建期女『性』地位巅峰的刻,可见权势二字的重要『性』。

可很显然,今绝不可能做到那一步的,她若敢想一想,怕都非得要被口诛笔伐活剥几层皮不可。

整体被压抑了这么久,这会儿也就别想一蹴而就了,总归无论何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还得先从浅显的地方入手,徐徐图。

当然首先就得将缠小脚这一条给废除了!

什么垃圾破规矩,说到底不就为了取悦于某变.态狗男人,彻彻底底物女『性』的一象征,更压制女『性』的一惨无人道的手段!

“涟漪。”林诗语忽而开口道:“去面禀报一,若皇上得空请他到承乾宫来一趟。”

“,奴婢这就去。”

“额娘?”胤小四不由皱起了小眉头,仿佛有欲言又止。

他直觉额娘许想折腾什么,可皇阿玛那『性』子……那就个极其敏感多疑的帝王,一旦不经意埋下一颗怀疑的子,将来可就糟了。

有心想说什么,可低头看了眼己的小胳膊小腿儿,他又能说什么呢?

落寞地低下头,此此刻只恨不得己快长大好,额娘太不省心了,赶紧长大有能耐帮着护着啊。

“行了,小孩子家别那么好奇,带着你的小金子玩儿去罢。”林诗语笑盈盈地戳了戳他的脑门儿,将他撵了出去。

显然,康熙还很给她面子的,得知她有事相商立马就来了。

殿内一众奴很有眼『色』地悄悄退了下去,只余帝妃二人。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说着,林诗语便起身欲行大礼。

康熙忙伸手将她拉住,颇为好奇地说道:“朕记得上一回你此郑重其事还为了你妹妹的婚事,此次所为何事值当你此?且坐着说就了,犯不着此。”

“此次却非为着家事,而……”

闻言,康熙的眉梢就微微一挑,面上神『色』未动,“你只管说。”

“今儿清早臣妾见着了妹妹的那位婆婆崔夫人,发现她竟一双小脚……”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曾经看的小脚图片,眼角眉梢顿都抑制不住流『露』出了浓浓的反感不适『色』,“所谓缠足,便要将幼小女童的四根脚趾都扭曲蜷缩于脚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裹脚布死死勒着,为了裹成一双完美的三寸金莲,甚至就连脚掌都要折成两段,使脚心贴着后脚掌……”

随着她的叙说,康熙的眉心也渐渐拧了起来,眼神中不由地『露』出许不适的神『色』。

“便慎刑司的刑罚都未必能有此残忍,更何况这样的酷刑却小女童从四五岁甚至三四岁开始就要开始经历的,一次又一次忍受骨头被折断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的溃烂、脓甚至因此而丢掉『性』命……只想想臣妾就不寒而栗心痛难忍,此这般惨无人道堪称丧心病狂的陋习实在不该存在于世了!”

林诗语不禁红了双眼,仍起身郑重地行了一礼,“臣妾从未正经求皇上什么,今日斗胆想恳求皇上应允臣妾,下旨废除这残忍的刑罚罢!”

没错,就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