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语听见话就拿了个新兜兜给胖儿子换上了, 嘴还嘀咕呢,“但凡睁眼就要吐泡泡, 水样多?别当真是腮帮子被捏多了吧?本宫也没力捏过啊。”
“奴婢去叫太医来瞧瞧?”
“也好。”总觉得孩子奇奇怪怪的。
冷不丁隐约仿佛听见怀的小『奶』团子叹了气,那份狐疑不禁再度涌上头。
胤禛一脸麻木地盯着屋顶横梁,而后认命的闭上眼张开嘴——气沉丹田嚎啕哭。
“弟弟怎么哭了?”胤礽站在旁边顿时就急得是抓耳挠腮,“弟弟是不是生病了?哭得好厉害,皇额娘你快哄哄弟弟,保成去催催太医。”
说罢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骑上停放在院子的小车车,哼哧哼哧蹬成了风火轮。
打从孩子出生现在不曾哭得样惨过,林诗语果真也急了, 担儿子是不是真病了还是哪不舒坦, 满脑子都是焦急担忧, 冒出来的那点怀疑早不知丢哪儿去了。
承乾宫突然被闹得团团转,谁想太医来仔仔细细瞧了又瞧却说没『毛』病, 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反倒壮实跟头小牛犊子似的。
“那弟弟何总是爱吐泡泡?”
“小阿哥吐的泡泡是透明清澈的, 且也并未伴有其他任何症状,譬如呼吸有异、咳嗽发烧等, 是以应当纯粹只是婴儿内涎腺尚未长好会有吐泡泡一行,至于说小阿哥吐泡泡多……”徐太医顿了顿, 给出了一个叫人哭笑不得的结论,“概是小阿哥天『性』活泼好玩……”
胤礽闻言狠狠松了一气, 嬉笑道:“原来弟弟是个小调皮鬼鸭!”
先前哭得太厉害而止不住抽抽的胤小四:“……”就很绝望,一世铁血威名被污,更绝望的是,他已经预想了, 仅仅只是个开始。
被吓得够呛的一众主仆面面相觑,一时皆静默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涟漪笑着给了太医一份赏银,而后又将人送了出去。
林诗语一脸的啼笑皆非,不轻不重拍了拍胖儿子的小屁屁,“原还以是个乖巧的,没成想闹起人来也是半点儿不含糊。”
“皇额娘别打弟弟。”胤礽忙拦了,又拉着小『奶』团子的小手说道:“弟弟快快长,哥哥带你去闹保清玩儿,乖乖咱们不闹皇额娘哦。”
被迫调皮的胤小四很累,不想理人,闭上眼假装呼呼睡。
胤礽一脸遗憾,“弟弟又睡懒觉了……弟弟什么时候能长陪保成玩呢?”
“等弟弟过了百日瞌睡应当就会一些了,明年个时候就差不多能磕磕绊绊跟着保成身后溜达几步了。”
胤小四悄悄支起了耳朵,并牢记于。
没法子,虽说前前后后他也有过好几个孩子,但还真没那功夫去仔细注多,就连婴儿会吐泡泡一点都还是当年听年氏跟自己唠过的呢,还有什么抱着自个儿的脚丫子啃,嘬自个儿的手指头……曾经听着都是倍感爱的趣事,如今想来却只有深深的绝望。
难不成继吐泡泡之后他还要去啃脚丫子嘬手指头?胤禛不禁打了个寒颤,眼前又开始发黑了,恨不得一觉睡过去重新跟孟婆讨一碗汤来灌下去了事。
林诗语却以他是哭得太狠了在打颤,忙就拍拍他以作安抚,屋的奴见此形都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只留涟漪在身边伺候着,就连小肉团子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再蹦蹦跳跳叽叽喳喳了。
又过了好一阵,发觉怀的小『奶』团子仍是一动不动仿佛熟睡了一般,林诗语微微松了气,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在床上自个儿睡,而后牵着小肉团子坐在了旁边炕上,又叫人端了碗热腾腾的『奶』和碟子点来。
“一直给你温着呢,谁想那个小调皮鬼突然闹腾,保成饿了吧?快垫垫肚子。”
胤礽冲着她一咧嘴,“皇额娘真好。”捧着『奶』小小喝得香甜,小模样别提多乖巧了。
看着那一鼓一鼓的白嫩腮帮子,林诗语不禁又『露』出了一脸的姨母笑,“听你说保清被你皇阿玛揍了?是又闹什么呢?”
“惠……惠贵人不是被皇阿玛责罚了嘛,保清就想叫皇阿玛恢复他额娘的位份,皇阿玛不同他还闹,就被皇阿玛给摁着揍屁股了。”想保清那红通通的小屁屁,胤礽还不由得缩了缩脑袋,呲牙道:“保清就是傻,明明皇阿玛已经很生气了他还不听话,非要等着被皇阿玛揍哭了知道害怕,真傻!”
林诗语就戳了戳他的脑瓜子,“那是他亲额娘,他能不疼吗?虽说找皇上闹腾是错了,但他却也是出自一片赤城孝,被皇上生气揍一顿不算什么事,他若当真对自己的额娘不闻不问,等皇上回过神来那真真是要遭。”
胤礽仿佛一时未曾想明白话的,就有些呆住了。
“保成要记住,孝二字是人子女者无论何时都绝不能丢掉的根本,一个对着亲生父母都能凉薄以待之人,不是狼狗肺又是什么?样一个人谁会喜欢呢?谁又会信任他并坦诚与之结交呢?就不怕哪天被他反手捅一刀?”
“反之,世人对待一个孝子却总是会格外宽容一些,就譬如保清次的冲动,你只静静的瞧瞧,看日后你皇阿玛如何待他,是会讨厌他还是更喜欢他。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会不喜欢孝顺孩子,你皇阿玛也是一样的啊,无论何时,无论是何事,都千万不能忘记了‘百善孝先’。”
虽说过度愚孝不取,但“孝”之一字仍是人之根本,会儿她若敢说什么不能愚孝的话,传康熙耳朵非得要气死不,小太子会不会被她教歪她是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讨不着好。
况且过度复杂的道理孩子年纪太小根本无法分辨理解,说多了只会脑子犯『迷』糊,等他年龄再一些,读的书多了有些东西自然就会自己去『摸』索去理解了。
“皇额娘是在教保成要做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小肉团子皱着眉头一脸若有所,力点点头,说道:“保成记住了,保成会好好孝顺皇阿玛和皇额娘的!”
“保成真乖。”林诗语一脸欣慰地『揉』了『揉』他的小脑瓜子。
她记得历史上康熙最初开始对太子产生不满就是有一回他在外头生病了,太子前去接驾时脸上却未见忧戚之……事实上那时也只是受了风寒有些低烧,但康熙却仍十分不满,并认太子绝无忠爱君父之念,而一旦样一颗种子埋下了,将来再怎么看太子多多都会下识带着一些偏见怀疑,走最后彻底决裂怕也并非没有一点系。
是以今日刚好借着保清闹腾的一出,她也想趁机将“孝道”二字灌输进小太子的底,日后怕也还不得要见缝『插』针加深一下。
身太子,康熙也好满朝文武也罢,乃至万千黎民百姓对他的要求也只会更加苛刻,时时刻刻都有无数双眼睛拿着放镜在观察他……其他面有什么不足也都还尚且能够包容一下,并非不能改过找补,但若是被人觉得不孝顺,那旁人只会认是从根子上就坏了。
是以,小肉团子还是先学会好好当一个孝顺的好孩子罢。
床上躺着装睡的胤禛也不禁暗暗点头。
他也是做过父亲做过帝王的人,自己的儿子以愚钝以调皮甚至以顽劣不着调儿,但是绝对不能不孝顺,再多的缺点之下只要孩子是孝顺的他都会愿格外宽容,反之亦然,再多的优点也无法叫他对一个不孝顺的白眼儿狼产生丝毫好感,只会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塞回娘胎去。
喝完了『奶』,小肉团子咂吧咂吧嘴一脸依依不舍的说道:“皇额娘,保成先回毓庆宫了,先生留了好多功课……”
林诗语就笑着点点头,“去罢。”
送走了胤礽,涟漪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奴婢去太医院听见了一件事儿,说是昨儿夜慈宁宫叫太医了,太皇太后不知怎么地莫名其妙就平地摔了一跤……那样的年纪,一跤摔得仿佛有些严重,隐约听见说什么不能动弹了……”
“昨儿夜娘娘被封了皇贵妃,奴婢就想着是不是太皇太后头对娘娘又有什么恶念遭了报应,否则的话何偏悄无声息的不叫人说呢?摔成那样身晚辈的总该要去看看不是?”
“不能动了?”林诗语一脸诧异,“是摔坏了骨头还是瘫了?”
“个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刚巧听见个太医在讨论病就听见了么一耳朵,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
林诗语摇摇头,“罢了,既是太皇太后不愿叫人知晓咱们也不必特去打听什么,有功夫跟本宫继续收拾嫁妆罢。”
主仆二人又忙活了起来,却全然不知床上的墙角儿专业户小『奶』团子会儿已是懵了。
类似样什么报应不报应的话他已不是头一回听见了,突然觉得他仿佛给自己找了个不得了的额娘?
“娘娘。”小喜子匆忙走了进来说道:“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慈仁宫。”
“太后娘娘?”涟漪皱起了眉,有些担忧,“太后娘娘向来万事不管的人,打从太皇太后沉寂下去之后她连嫔妃请安也都免了,会儿好端端突然找娘娘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啊,难不成是了太皇太后?”
“甭管是了什么总不能不去。”林诗语倒还淡定,说道:“行了也不必多想什么,快给本宫换身衣裳罢,别叫太后娘娘久等了。”
急忙收拾妥当来慈仁宫时天『色』都已经黑透了,好在太后倒也不曾故刁难她什么,直接就叫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