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新顿了片刻,接着说:“我娘是军中的女将,我对他们实在太了解了,几乎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半夜潜进了大营,虽然后来被一位有经验的老兵发现了踪迹,但当年我娘的一位旧部如今已成为了北燕的先锋,他将我安顿在距离那位将军不远的帐子里,我是半夜将人捆了掳走的。”
顾成言听得是惊心动魄,训斥道:“下次不可再如此莽撞,万一你遇上的是你娘的敌人,你这条小命要还是不要了?你若是再行这凶险之事,我还不如趁早将思琪许给其他人,起码不必担心她一不小心便成了丧夫之人,徒增伤心”
顾成新有些悻悻然,“我知道了大哥。”
“对了,大哥,那被我擒来的将军他是北燕皇后的亲哥哥,皇后跟新皇是因为利益才联姻的,新皇是个荒淫贪婪之人,他们彼此之间并无太多感情,所以这位新皇极有可能并不会为了他做出太多的让步,大哥你们跟对面议和的时候,分寸可要拿捏得当,若是过分了,恐怕北燕会另外再推一个领军之人。”
俩兄弟聊到半夜,才各自睡去。
两国议和,来回扯皮,谁也不让谁。
但南凌这边拖不得,陛下说了,要确保长公主回京过除夕。
鸿胪寺的众人有些着急上火,这陛下交代的差事若是办不好,回去恐怕也讨不了好。
“不知顾大人可有什么妙策?”鸿胪寺少卿梁大人主动问。
顾成言想了想,轻声道:“妙策倒是谈不上,不过听成言说,那被擒的敌首乃是北燕新皇皇后的亲兄长,或许我们可以私下里跟这位皇后联络一番。”
其中一人说道:“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诸位觉得呢?”
“只是,要如何与北燕皇后那边联系上呢?”
顾成言轻笑,“这倒不难,那北燕皇后的亲兄长不就在咱们跟前吗?让他手书一封,再放上一件信物,下次和谈时,我们这边自有人会递到那边去。”
“可那位倔的跟头驴一样,他能愿意配合咱们?”其中一位发问。
“若是诸位大人认为此举可行,此事便交予顾某,我自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写下这封信。”顾成言作揖。
鸿胪寺少卿回了一礼,“那便有劳顾大人了。”
顾成言带着顾成新去那被看押的北燕将军面前。
他们二人到了那人跟前,他竟连眼睛都没睁开,张开双腿坐着,左腿支了起来,左手手肘撑在左腿的膝盖上,手掌支着额头,闭目养神,岿然不动。
“听闻将军曾以一敌百,在战场上大展英姿,如今却被拘在这阴暗狭小的牢笼之中,想必心中也有愤懑与不甘吧。”
那人睁开双目,瞟了他一眼,有些不屑的问道:“你这样的柔弱文官,怕是一千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顾成新嗤笑出声,“你得了吧,连我都打不过,就更别提我大哥了!”
那将军定定的盯着顾成新,“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有那么厉害?不会是在框我吧?”
顾成新抱剑环胸,“我骗你干什么,这是我亲大哥,我叫顾成新,这是我大哥顾成言,不过我大哥不仅武功比我要好,书也念得不错,还是我们南凌的状元郎。”
对于武艺高强的人,这位将军素来敬佩,于是正襟危坐,看着顾成言。
“我们北燕武力至上,你与我打上一场,若是赢了我,再跟我谈。”
顾成言答允了。
那人刚活动了一会儿身子,不出十招,便已落败。
顾成言却连头发丝都没有乱,依旧是那副清风霁月的优雅模样。
顾成新笑出了声,“我都跟你说了,我大哥比我厉害,你非要自取其辱,这脸打的疼不疼?”
那将军脸上受了伤,却并无屈辱之色,他道:“愿赌服输,我自认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只要不在我的底线之外,我都可以答应你。”
顾成言拱手,“将军高义,顾某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请求,只是想帮将军平安回到北燕罢了。”
“你有这么好心?”
“我朝陛下是一位极重亲情的君王,二十年前,我朝长公主与你们北燕和亲,如今陛下只希望长公主能够平安回到南凌,颐养天年。”
那将军皱眉,问道:“贤太妃?”
顾成言点点头,“正是,长公主只育有一个女儿,就算回到我南凌,对你们北燕也并无影响,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将军可愿意与我朝合作共赢?”
“只要贤太妃?”
顾成言笑了笑,“其他的都好商议,只这条是最为重要的,但贵朝的皇帝似乎并无将将军迎回之意,迟迟不肯答允,所以此时将军只需要手书一封,附上信物,让我等与你们北燕的皇后共同配合,届时,将军可以平安回到北燕,我朝长公主亦可回归南凌。”
那将军有些失落,认清自己已经是被放弃的棋子后,他答应了顾成言的要求。
以血为墨,并将自己手上的扳指取了下来。
几日后,在双方的配合之下,协议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