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太医院的掌院刘太医跟顾成言走的颇近,不为别的,单就他得知陛下的心悸之症这大半年突然好转,竟然是因为顾成言的诊治。
刘太医尤其虚心地来找他讨教问询,这一来二去的,俩人就熟络起来了。
刘太医跟他本就没有利益纠纷,所以尤其喜欢把一些后宫中的辛秘说给顾成言听,反正顾成言是陛下深信之人,大家都是为陛下分忧的,换句话说,都是一家人!
按照刘太医在宫中几十年的生存经验,关系搞好了,将来说不定还能在某些紧急关头派上大用场!
顾成言也因此得知原来外面所传的独宠贵妃,实际上也并非如此,陛下确实宠爱贵妃,但一个月最多也不过在她宫里留宿四五日。
淑妃只差她一两日而已,而且淑妃善诗文,又温柔贤淑,每当贵妃使小性子的时候,陛下都愿意去淑妃宫里坐坐,不过淑妃膝下并无皇子,只有一个女儿,封号叫清和。
再加上底下那些年轻貌美的低阶宫妃,陛下也并不是多专情的人,只不过是对贵妃多了几分纵容罢了。
顾成言对这些笑而不语,既不表现出过多的好奇,也没有对刘太医的倾诉不耐烦,而是好性子的听他说。
刘太医前边试探了好几回,现在也基本摸清了顾成言性子温和,沉默少言的特点,更加肆无忌惮的分享了。
这不,御花园贵妃跟淑妃刚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冲突,刘太医就第一时间跑来跟他说了。
“顾大人!你猜我在御花园瞧见什么了?”
顾成言有些好笑,他其实一直很好奇,身为太医院掌院的刘太医为何有那么多的闲暇时间关注这些八卦。
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故作疑惑,“刘太医莫不是又发现哪两位娘娘在争风吃醋了?”
刘太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渴死我了,跑得太快。”
“谁让你这么着急了?”顾成言打开办公桌对面的窗子,给他透透风。
“我瞧见贵妃又在淑妃那儿吃瘪了!”
“哦?怎么说?”
“你也知道,如今后位悬虚,贵妃是众妃之首,所以每逢初一、十五,陛下都会去贵妃宫里,昨日不就正好是十五么!”
“所以呢?陛下没有去贵妃处,而是去了淑妃处?”
刘太医笑了笑,“顾大人就是聪明!不错,不过也不全对,还是我跟你说吧!陛下前几日训斥了大皇子,昨日陛下去贵妃宫里的时候,贵妃一个劲儿的替大皇子分辨,陛下龙颜大怒,扭头就进了淑妃娘娘宫里!”
顾成言挑眉,那估计得气炸了,贵妃心高气傲,又一直是后宫的第一人,从来都是陛下先低头认错,哄她开心,她能受得了这种气?
“这不,一大早的就拿皇子公主们做文章了,都叫到御花园听训去了,盯着正午的烈日在抄写心经呢。”
顾成言听到这句微微皱眉,“所有的皇子公主?陛下也不阻止吗?”
“陛下不想再招惹贵妃,所以她把气撒在别处,陛下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太医歇了一会儿,就转道回太医院去了。
顾成言看着手中的经史久久无法凝神,他叹了一口气,写了两行字,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将什么东西攥在掌心,而后起身离开。
凭借他的功夫想悄无声息在后宫行走,并不算难事。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给那位素不相识的淑妃娘娘报信。
究其原因,还是贵妃嫉恨淑妃,想要拿她的女儿清和公主撒气,其他人才会平白无故受了牵连。
淑妃果然是饱读诗书之人,此时正在书房中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诗经。
突然窗户传来两声敲击声,她身边的大宫女前往查看,窗柩上留了一张字条。
“娘娘,有人留了张纸条在这里。”
淑妃长的极其清秀,说话也柔声细语的。
“拿来我瞧瞧。”
她放下手中的书籍,接过那纸条展开一看,两行柳叶眉蹙在一起。
“替本宫换一件素色的衣衫,本宫要即刻去御书房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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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成言看到这里放下心,前往贵妃所在的御花园。
此时是正午,日头最毒的时候,现在是春夏交替之际,昼夜温差比较大,一般人穿的都比较多,中午再脱下一件正好。
但贵妃大清早的就把皇子公主叫来了,大家身上都穿的比较厚实,此时就开始不停地流汗了。
“过几日便是太后回宫之日,届时诸位皇子公主个个都要抄写出一卷佛经,以示对太后的孝心,正午的阳气最足,在日光底下抄写出来的佛经,自然比你们窝在房间里抄的要好。”
贵妃长相艳丽,如同盛放的玫瑰一般,她侧躺着,一手撑额,身后是贵妃仪仗,正好躲着阴,左边有专门的宫女打着扇子,右边的宫女一个捧着一个价值连城的琉璃盏,里头装着新鲜的葡萄,另一个给她剥着葡萄皮,等贵妃训完话,时不时喂上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