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刊,规格比他想象中高很多,他还以为只是随便发个什么学院报纸,或收录在会议文献合集里。
这让他意识到琳达相当有科研才华,和她自己说的“我就是试试”,和周围人会评价的“事业爱情双丰收不好吗?结婚生孩子也不影响做科研”也不一样,她不是拿这个当简单的乐趣填充生活或镶嵌社交媒体的主页,而是真的非常非常投入。
“琳达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多点时间陪她嘛。”他不由得劝说穆勒,很认真地替他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衣领,希望他回家时看起来漂亮点:“珍惜眼前人,好好相处。”
穆勒的恋情太顺利了,到底听不懂这些“空洞的话”,反而闷闷不乐起来。
但卡尔铁了心没惯着他。
说到底不管是先天的家人还是后天的家人,在社会里关系总是更紧密的。如果穆勒没有家庭意愿,卡尔乐意他们一起共度时间。但既然他有女朋友,也是个喜欢家庭氛围的人,他就应当为此付出更多时间和精力,这是没办法的事。
没有指令的话,胡梅尔斯是不会等他的。诺伊尔倒是爱玩这种小惊喜,但因为最近他们在搞一种很古怪的“你求我啊混蛋卡尔”“对不起曼努埃尔,请你原谅我吧”“你再说一次啊混蛋卡尔”这种关系,所以显然也不会等他。
他又把阿拉巴单独拎出来说了两句,知道对方看起来嘻嘻哈哈、实际上自尊心非常强,卡尔也没用严肃的批评语气,而是安慰他,耐心地问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一两场表现不好不要怕,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把阿拉巴说得都羞愧了起来,自己主动道歉,并发誓一定快点调整。
“我相信你。”卡尔拍拍他的肩膀。
阿拉巴有时觉得卡尔太完美了,以至于有点装装的,不太好,不太真实,而且有点让人过于忌惮。但在这样的时刻,他又会强烈地感到自己被队长给爱了。
他原本以为迎接他的会是狂风暴雨一样的批评呢,心里又抵触、又尴尬、又烦躁,又不安,而且觉得丢死人了。
毕竟卡尔这场比赛不知道替他收拾了多少次烂摊子。
可只有队长温和、温柔的眼睛而已。
他有点懊恼了起来,感觉自己真是犯蠢,他爹的,怎么踢成这个死样子?下场再不能了。
本场里同样发挥不佳的基米希赛后一打开手机,看到媒体给他评了个3分,心情也非常灰暗。见阿拉巴被卡尔揪走训话了,他又有点紧张,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坐在座位上安静喝水,竖起耳朵全身心等待卡尔来叫他。
但他等来的只有一串脚步声,和阿拉巴说完后,卡尔直接去参加发布会了。
基米希:……
外贝外用胳膊捅一捅罗本,小声说:“我草,他把吸管都咬断了!”
罗本也小声说:“你非盯着他看干嘛,小心又打架。”
外贝外和基米希关系自从那次训练场喜剧后偏偏就是变亲切了点,他就要起身过去皮这一下,拿着毛巾甩了一下基米希,嘻嘻哈哈地问他干嘛呢,水都喝空了还在这儿啃。
谁知道基米希蹦起来后,竟也没搭理他,也没叫,而是红着脸闷不吭声去浴室里。
大家都是面面相觑。
外贝外一摊手:“不是我把他打成哑巴的。”
欧冠小组赛最后一轮了,每年这场比赛好像都在提醒大家上半赛季即将结束,记者问了很多回顾性和展望的问题,又试探了太多关于金球奖的事,让发布会比平时长了快一倍。卡尔独自回到更衣室时,这里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设备管理员体贴地帮他把东西都规整叠好,放在座位上和柜子里,等他自己来装。
卡尔觉得浑身的肌肉已疼了起来,他把灯关掉,从鼻孔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哼,往下躺到了座垫上。
清洁工大概用了某种香水,一点赛后的味道都没有了,只有淡淡的香气在弥漫。
也许退役是个错误呢,是个他假装深思熟虑,实则乱闹一通想到的事。
也许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这里的草地、灯光、队友,一切的一切,才是他生命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