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那只黢黑的手还未来得及伸到冷山跟前,就被一记又狠又准的横扫当空踹进了一个厕所隔间里。
嘭!!
隔间的门板被撞裂,随即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只见那人的头将蓄水桶撞穿了一个洞,鲜血顺着头骨流淌,很快被迸溅而出的水流冲刷掉。
“啊!!!!”
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过十秒,其余几人已然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倒地不起,痛苦哀嚎。
冷山扶着母子,走出了这间残破肮脏的公厕。
方才那名大巴车司机早已逃离了现场,留下两只烟头插在黄沙土地上。
“谢谢您谢谢您!”这位母亲中途踉跄了好几次,显然惊魂未定,但还是一直拉着冷山道谢。
冷山轻轻拍了拍她满是污秽的手,道:“您别害怕,已经安全了。”
女人脸上满是风霜的痕迹,眼睛却十分干净,命运似乎总爱让苦难落在淳朴的灵魂上。
冷山有些难过,为这对母子,也为他无法拯救的所有。
他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帕,半跪下来,替小男孩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小男孩很乖,不哭不闹,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冷山看,任由冷山擦拭。
女人却显得有些紧张,一直朝四处张望,冷山察觉到,说:“他们几个全身的肋骨都粉碎性骨折了,走不出那个洗手间,您放心。”
冷山将小男孩的脸擦干净,站起身,道“您现在可以报警,我陪你们等到警察过来。”
女人听见报警两个字时,神色突然愤恨起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了,我们……我们还是不要报警了。”
冷山知道边陲长年都处在暴乱频生的状态下,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女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冷山沉默须臾,问道:“这样的事,是第几次发生了?”
“……数不清。”女人眼里的神采逐渐消失:“我丈夫就是死在他们手里。”
冷山皱了皱眉,这些年他手上染了许多人的血,但那些人要么是穷凶极恶之徒,要么本就是在你死我活的纷争中为各自权利或利益既得的殉难者,谈不上无辜,也就谈不上怜悯。
他本以为自己是麻木了,却从不知道,当他站在这片落后,贫穷的土地上,面对如今这样具像化的苦难时,会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悲伤。
寻常百姓那些细碎,平凡的痛苦,总是比那些迎面直击的血腥来得更加沉恸。
“对了,你应该不是这儿的人吧?”女人忽然担忧地看向冷山。
冷山停顿少顷,说:“我是本地人。”
“啊?”女人有些意外地打量了冷山一眼,但意外的情绪很快被焦急替代,她惊恐道:“那可怎么办!他们一定会找人报复你的,你下次要是再被他们遇上,那就危险了呀!”
“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冷山道:“您有手机吗?”
女人难为情地笑了一下,说:“没有哩,家里只有一个座机。”
冷山没有多余的神情,拿出纸和笔,写了串数字递过去:“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
这次只不过是意外使然的萍水相逢,他没法真正救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