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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他们跑出来淋雨。

他们——这附近的公民清贫度日,因而孩子们的衣服大多不合身,肉眼可见被洗得发皱、发白,他们大多是瘦弱的,因为在成长的时候,没有得到充足的养料。

即便如此,他们的快乐来得轻易而又简单,一场太阳雨就能让他们眼睛笑成一条缝。

这衬得衣着华贵,却面色沉沉,神情阴暗的沈千重像个笑话。

见对面的孩子投来疑惑好奇的视线,沈千重仿佛被针扎到一般,反射性地拉扯衣袖,掩住手臂上的伤痕,忍着幻痛逃入林地中。

耳畔回响着男人暴躁愤怒的吼叫:“废物!废物!我要你有什么用!你妈妈都不来看你!”

因为留不住妻子,只能酗酒度日,在孩童身上发泄愤怒的无能之辈。

沈千重低眉,掩下瞳孔里的冷光。这样的人,他却反抗不了,比无能之辈还要无能。

自从第一天禁止不必要的外出、娱乐开始,以白色为象征色的肃穆时期已经持续了近二十年之久,公民们痛恨、恐惧,却也无可奈何地忍受。

他们习惯了仿生人频繁出现的生活。

福利院开始空置——那本该作为收容孤儿、救助困难人士的爱心场所,因为《社会福利单位人才培养条例》的公布,迅速地变成无人的空荡建筑,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散布的福音教堂。

被人抛弃,或者失去父母亲人的婴儿会被教堂以“培养信徒”的名义收养,他们长大之后,无一例外会加入教堂的唱诗班,用劳动换取生存所需之物,神甫和修女会悉心培养他们,直到这些神爱的孩子学会一技之长,能够独自在社会中存活下来。

沈千重不想留在酒味刺鼻的冷清别墅里,他也不想在街道上晃荡,迎接一个又一个打量的目光,亦或是迎来仿生人的问询。

自从无意间走入这座矗立在林间的福音教堂,发觉无人会对突然出现的他投以注目,沈千重就将教堂作为避难所。

林间的雨在奏响乐章。

敲打叶片躯干的雨声形成悠扬的曲调,伴随着唱诗班悦耳的福音祝祷歌声传入耳畔。

孩童们的声音清脆,悦耳,恍若天籁,对于一些人来说,是最能净化心灵的声音。

沈千重却没什么特别感触,悄无声息地推开大门走进去,旁若无人地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这座福音教堂不大,只有一名神甫、两名修女,连带六位唱诗班成员,以及两名还在吃奶的婴儿。信徒不算多,固定来祈福的也有那么十几个,不过个个身无分文,养活自己都很艰难,更不用说捐助支撑教堂的运转了。

偶尔的时候,沈千重会好奇这间教堂是怎么能坚持运行至今,源源不断地养育孤儿,还没有倒闭的。

不过,那只是偶尔。

更多时候,沈千重不会对教堂里的人和事投以过多关注,更不会欣赏唱诗班的祝祷歌,有些时候,他甚至嫌弃唱诗班打扰他休息,烦躁不安地皱眉。

正当沈千重靠着木椅,被浓重疲倦裹挟,打算睡一觉的时候,余光瞥见唱诗班的人纷纷朝向小门看去,修女停下指导,脸上慈爱的笑容更加深刻,走向了来者。

沈千重忽然清醒过来。

悄悄地,跟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一个很特殊的孩子。

看着十岁左右的年纪,他穿着一身宽松衬衣,衣袖上大下小,笼罩着那对细瘦的手腕。春夏之交,他的下身只有一件短裤,孱弱的双腿无力地搭在座椅上,悬在半空没有着落点,雪白的短袜被黑漆皮鞋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