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香气,青年就裹着厚睡衣慢吞吞走远了。
现在只要是能在房间里完成的事情,冷芳携都会选择自己走过去,哪怕步伐缓慢、摇摇晃晃,还会摔倒,但比起枯坐轮椅,或在机仆、郑说的臂膀间被传递、被运送,冷芳携还是更习惯于掌控双腿。
下床是艰难的第一步。
需要紧紧扶着床沿,将双腿一寸一寸挪下,两足送入棉拖中,再缓缓地站起来。
弯腰时贴身的睡衣会在胸口和腰间堆叠出褶皱,月光顺着阴影攀爬,敲打细腻的肌肤和秀美的骨骼,顺着起伏的线条没入歪斜的领口。
他骤然紧绷的腰腹,终于站起时舒展的肩胛骨,乌发随着动作滑落,发尾荡开又落下,像一把小钩子,牢牢抓住图灵机和烬的视线。狡猾的仿生人,已经学会偷偷打开记录系统,蠢笨的主神犹然不知,仍在用双眼丈量一切。
图灵机还在回味那动静两宜的画面,冷芳携已裹着一身温热的水汽扶着墙壁走出来。宠物机器人立即小跑到他跟前,热情地迎接主人。
冷芳携轻轻踢了他一脚:“你真把自己当成狗了?”
他不记得仿生人有这么强的适应性,说当狗就当狗。
图灵机微笑着,汪汪叫了两声。
烬看着一人一狗的互动,眼底藏着浅浅的羡慕,却最终没有其他动作,停留在床头。
夜晚的第三区别有风情,仿佛一位上身冷素,下身暴露性感的摩登女郎,漆黑的太阳和雪白的月亮在她胸脯前交相辉映。
不如说,这才是真正的第三区。冷静,狂乱,克制,疯癫。
冷芳携的视线从近及远,再由远及近,远方的霓虹灯模糊成一团又一团色块,夸张的招牌是一个又一个长方形、正方形,或者圆形。冷芳携还能记得其中的几个,他在新南公寓附近,也是内外交接的地方曾经看到过——招牌是一对羽翼,却簇拥着一颗鲜艳靡丽的桃心,底下用外文书写的内容,大概是些粗鄙下流直白的黄腔。
他路过的时候,门口一位灰发揽客人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半晌,发出一声令人面红耳赤、浮想联翩的喘息。是以冷芳携对此印象深刻。
夜幕如同一块无边际的天鹅绒,泛着霜蓝的色泽,却又在下一秒被水打湿,逐渐显露出灰败的黑色。隔着玻璃,冷芳携嗅到了雨水的气息。
今夜将会有雨。
手指在书柜里厚重的书壳上划过,最终停留在一本诗集上——他现在毫无睡意,也许在雨水敲打玻璃时,点一盏夜灯,借着温暖的光线阅读是种不错的选择。
正当冷芳携抽出书本,准备在小沙发上坐下时,他的视线骤然顿住。图灵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快乐的小狗立刻止住螺旋桨般的尾巴,绷起腰背,露出凶狠的獠牙。
雨水酝酿的时刻,面前的玻璃多出一条黑色的长绳。
不,那不是绳子。
照明灯一闪而过,晃出了那东西原本的颜色——深绿色的鳞片,猩红色的眼睛,还有一闪而过的蛇信——那是一条蛇。
与在别墅自然带见到的那条相似却又不同,这条体型更长,身腕更粗,鳞片更加深邃。
它们的的确确是不同的。
但在几百米的高空,怎么可能有蛇?
冷芳携几步走到玻璃前,那截蛇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但几秒钟前,冷芳携分明看见它吐出的蛇信。
“汪汪。”图灵机来到他脚畔,凶恶地吼叫道。
五指缓缓贴住透明的玻璃,冷芳携垂眸,正好与蛇的双眼对上。
通红的眼睛不掺一丝杂质,冷芳携看到蛇明显地瞪大了眼睛,冷漠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可以被称作“惊恐”的情绪,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