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迈过门槛:“此处难道是路统领休息之所?”
路慎思道:“某多值守在卫所,便在此处休息。”
冷芳携没再说话,让骆希声将厚厚一叠的籍册放在当前的长案上,左右各一垒。先翻开左边的一叠,只是翻开扫了一眼,冷芳携便问:“这些是谁做的?”
骆希声躬身答:“是属下闲来无事做的东西。”
冷芳携眉蔓出点满意的笑意。
其间陈列沈质在位以来大理寺经手过的所有案子,案情如何,复核者谁,有什么疑点,最终结果如何,皆列列清楚,一眼分明。完全不需去翻陈年旧档,只需粗略一扫,便心有成竹。
无论是其中的巧思,还是整理所要花费的精力时间,都是常人难以想象。
大理寺原本没有这些,只有简单的归档。冷芳携虽然不打算细看,却也觉得这些公文赏心悦目,随口夸了骆希声一句“巧思”,便屏退众人。
这些东西,当然不是骆希声闲来无事的结果。
他做这个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展现能力,升官发财。于是专门摸着沈质的脉门,私底下花大力气整理出来,就等哪天沈质查看工作,再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骆希声非常务实,在他看来,再多的夸奖都不如实实际际的升官赏赐来的有用。
可此刻,明明只是一句不怎么走心的夸赞,冷芳携说完,连口茶水都没让他喝就把他赶出去,让他等着。骆希声心中竟然充盈喜悦与荣幸,轻飘飘的,惹得他整个人步伐微乱。
这种喜悦同他小时候在田里辛辛苦苦侍候的粟米长成了,吃到嘴里,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没什么区别。
真是有病,下贱!
心里骂着自己,却不妨碍他高兴。
连出来时,被路慎思忽然含枪夹棒地怼了一顿,只差指着鼻子骂,也不觉得烦躁。
路慎思用词很不客气,堪称刻薄鄙夷,在他口中,骆希声完全是一名整日做白日梦、企图邀宠上进的小人。十一听完后,有些惊讶,因为路慎思之前不爱说话,更不用说忽然长篇大论骂人了。
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冷芳携找来的小吏,不代表他乐意看着冷芳携找来的人被骂,在十一眼中,现在骂骆希声与骂冷芳携有什么区别?正打算开口替骆希声解围,顺便回呛一嘴,骆希声已经开口了。
“呵呵,路统领说的是。”他圆滑得很,不欲得罪路慎思,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只是出口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梗人,“某能被冷大人瞧中,已是撞了大运。”
路慎思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嘲讽道:“你真有自知之明。换作以往,他根本不会正眼瞧你。”
骆希声双眼微眯,呵呵地赔笑。
再不正眼瞧,现在不也把他瞧进去了吗?
他有心想怼回去,又碍及路慎思的身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路慎思的眼神意味不明,好似还带着怜悯的意味,像在说:我这样的小人,有幸被冷大人瞧中了,路统领呢,显然冷大人不怎么在意你。
三人就等在外面,因为一番冲突,彼此间莫名其妙生出一种竞争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冷芳携的声音自房中传出:“骆希声,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