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闯入的外人,但没人敢上前阻拦冷芳携,只是躲着偷偷观察,好似能从冷芳携的行动中看出沈质目前的处境。
冷芳携视若无睹,站在原地看了一阵,忽然在不远处捕捉到一个混乱中保持镇定的身影,当即走过去。
“你站住。”
围着骆希声的人轰然即散,徒留他抱着一叠公文停在原地,懵然地看向冷芳携。
“你去找出大理寺历年的案子,和钱册账本,一点不能遗漏。带上那些,跟我走。”
骆希声已从同僚口中知道他正和顶头上司斗法,虽然同情上司的遭遇,却不觉得自己与此事有关,毕竟他在大理寺中是官位最低的小吏,谁来了都能踩一脚。
却万万未想到,冷芳携竟然一下点中了他。
难道是之前酒宴上的冒犯,令他记住了?
骆希声腾出一只手,指向自己,又惊讶又惶惑:“我?”
冷芳携矜持地颔首:“就是你。”
第63章 共犯。
骆希声只能暂时将手上的公文搁置,去拿冷芳携点名要的东西。
不过盏茶的功夫,一名九品小吏被冷大人看中的消息传遍了大理寺上下。骆希声走在道旁,感受到无数双眼睛落在他身上,有的恨不得将他盯穿剖开,看看是什么妖怪蛊惑了冷芳携。
他实在好笑又困惑,顶头上司还在牢狱之中不知下场如何,之前个个一时如大难临头不知所措,现在又仿佛沈质只是去诏狱里游玩一圈般松散懈怠,还有心思关注他。现在看来,沈质能用这些不堪大用的人,将大理寺维持得蒸蒸日上,确实得力。
从前同他去食肆吃饭,与他一同厚着脸皮装馒头的同僚们看他怎么看不顺眼。骆希声去拿籍册时,平时与他走得最近的那一个当面与旁人议论他。
“沈大人眼看着不行,能从诏狱中保全性命已是侥幸。大理寺卿之位空置,这种时候,他攀上了冷大人,岂不是平步青云,大理寺卿之位指日可待?”
虽然面上大义凛然,嘴里的酸味却冲得人发晕。
“呵呵,从前与我等不过是九品小吏,照常理也得等上三四年的光阴升官,但若有机会,谁想苦熬呢?他走了捷径,自然不屑于再与我们为伍了。”
说得信誓旦旦,好像趴在冷芳携床底下亲耳听到他说要让骆希声坐上大理寺卿之位。
还有人直接明面抨击他,说他“谄媚”,“惯会阿谀奉承”,“除了一张脸一张嘴什么都没有”,“不做实事”。甚至说他“与弹劾沈大人之人为伍,有负他的看中和栽培”。
喂喂喂——
一来,他与沈质连面都没见过,谈何栽培看中?
二来,平常大部分文书工作全是他骆希声一人完成,你们这些人当时视若罔闻,现在有脸来说他了?
当然,这些话骆希声心里想想便罢了。他是最自知的那一个,虽然不明白冷芳携为何独独挑中了他,但肯定没有如那些人所说被他看中,等到此事了了还要回大理寺来做芝麻大小的官,不能与这些蠢笨如猪的同僚当面闹僵。
正好他脸皮很厚,那些话听听就过了,恍若未闻,自抱了所需的籍册即去,徒留那些人在原地抱怨。
穿过花廊时,闻讯赶来的少卿堵住他的去路。少卿衣领微皱,头发还散乱,显然刚从床上起来,匆匆披了身衣裳来见他。
骆希声纳闷,他以前的同僚说说便罢了,少卿家里能让他在少卿的位置上一坐六年,什么事也没干还不被赶下去,显然颇有势力,不至于令少卿还嫉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