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攥着自早晨起就电话不停的手机叫她宁姨。
“……沈之虞回去了?”她问得毫不客气。
沈铎颔首。
老太太移开视线,望着透明玻璃那头的孩子冷笑了一声。
沈铎沉默着,也不再说话了。
他其实本不该留在医院里的,宁家兄长同母亲有过争执,横竖沈家必须给出个交代,因此不论弟弟是否苏醒他都希望把人带走处理,虽不至于偿命,但也总得叫他遭罪才行。宁予杭以为母亲会同意,但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肯,最后只叫长子留下两个保镖看着,谁要是再敢动沈家三少爷一下,怕是她即刻就能翻脸不认人。
宁家的兄弟对老太太的矛盾行为深感不解,可沈铎却很清楚她的回护绝非出自本性的心慈手软,而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容忍与退让,她在等她的孩子醒来,等着他成全自己,或者亲手落下最致命的那一刀。
沈铎也在等。
进入重症监护室之后,宁予桐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他的生命体征在昏迷期间有所恢复,但所有数据仅仅维持在正常线上的最低值,有天深夜还因心脏停跳而不得不接受一次惊险万分的抢救。
他岌岌可危的病情叫老太太熬得万分辛苦,中途为了一盒药片还在家人面前失控大哭过一回——说起来也只是一桩巧合,宁家三少奶奶养胎时同海城国际那位保姆阿姨闲聊,无意间得知家里的孩子竟然长年累月服用着不明药物——他独居在外很多年,身体也不大好,因此服药便是常事,可哪儿有人好端端的时候也总吃药呢。家里人慌张追问,保姆阿姨好半天才隐约记起其中几样,而后犹豫报出来的一句奥氮平瞬间便叫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宁予桐瞒得实在是太好了,一大家子没人知道他何时拜访心理医生又是谁来接他的诊,处方单在哪儿,剂量呢,他除了奥氮平之外还吃过什么药物,宁家人想得心惊胆战却又无从知晓。
许幼仪亲自带着佣人到他房间里找了一遭,刚在衣柜的抽屉里找到药盒便急急送去了医院,招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老太太只消一眼又再度崩溃,哭叫着将沈家老三推搡到角落里,披头散发泣不成声指着他的鼻尖骂,你看看你究竟做了什么,你看看你究竟做了什么呀?!
沈铎无话可说。
他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所有的错处都是他咎由自取,如若断绝父子关系还不足以消解老太太的怨愤,那么他可以为此付出更多,只要她想。每一寸每一分都是他亏欠那小孩儿的,他离开他实在太久了,久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重新回到他身边。
所以这么点代价怎么够呢,他漠然想,他必须为此付出更多,正如他的小孩儿曾经为他做过的那样。
第49章 我明明割下去了!
沈氏的秘书焦头烂额。
在最近,公司内部经历了一次重大的人事变动,她的上司,年轻的沈家三少毫无预兆遭到了家族的驱逐。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她手足无措,大约有一周的时间,她被迫暂停本职工作以面对沈氏高层的诘问,当董事局的成员终于不再刁难她之后,沈煜钦的助理又迅速联系了她,要求她务必立刻开始公司事务的交接——沈氏派系错综复杂,为保稳妥,沈家的当家或许很快就将代替弟弟重新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