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惯有的长辈姿态的笑意,用哄小孩似的语气让他早点上楼休息,接着就到旁边的走廊上接电话了。
-
乌野低着头回到房间。江离正边盘腿坐在床上给狗狗剪指甲,边跟秦泽外放着电话聊天。
“嗷,去海边吗?好呀,等高考完了我们就去海边......哈哈,我刚刚喝了那瓶你给我的酒,放心,是偷偷瞒着妈妈的。”江离看见乌野进来,大眼睛里含着明晃晃的笑意,“阿野,你快去洗澡,刚才林姨说家里的热水器出了点问题,待会可能就没有热水了。”说完马上又转过头去跟秦泽继续聊天。
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声跟无形针似的穿梭于他的耳膜,乌野心如乱麻,随手拿起自己的衣服走进卫生间。
江离把狗狗剪掉的指甲碎拨下床,“你快去写你的题!废话真多。我不挂,去写,马上!”
江离帮小狗剪完指甲后它就赖着不肯走了。
江离推开它的大狗头,“你妹妹都在楼下睡觉了!上次你来我房间,被妈妈发现了,罚你三天的冻干的事你不记得啦?”
大狗哼哼唧唧,一双黑豆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大屁股就是一动不动。
“今晚可以,没有下次了哦。要是被妈妈发现了,你的冻干就没了!”江离向来拿它们没办法,挪了挪位置,大狗顺势马上窜了上来,他刚才偷喝了半瓶红酒,脑子发热,昏昏沉沉,直接挨着狗儿倒头睡了。
结果半夜膀胱的尿意把他弄醒了,江离不得不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大臭狗,下床去放水。
他整个人还处于一种半清醒的状态,也没留意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直接扭开门把走了进去。结果一进门,就被杵在洗手盥上的人给吓了一跳。
“阿野,你待在里面怎么不出声啊!”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下腕表,“现在都一点了。”
乌野手里还拿着一个计算器,此刻被他一个没拿住,摔到了地上。江离捡了起来,看着上面一串数字,“这么晚了你还要写数学题?”
乌野捏紧了手上的记事本,下意识把它掩藏在自己身后,“不是......”他伸出手拿走计算器,“你,是不是要上厕所?”他飞快地让出空道,快步走了出去,帮江离关上门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书桌前,借着窗外的光,依稀可见到上面密密麻麻地列满了一页的数字。
那是这些年,他所记得的在江家所有花费。除了每一笔零花钱压岁钱,还有很多江家帮他购置的衣物用品没有完全列出来,但是上面的总额在乌野认知里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妈妈应该不会给他这么多的钱。所以……这些年……他在江家……花的,大多都是江离父母的钱。
这些数字好似被一块滚烫的铁烙,时不时就在他心上灼烫一下,又像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背上,让他在面对江家人,尤其是江离的时候,有种直不起腰的卑微感。
乌野不知道江夫人最终有没有借钱给周国强,她自从那次过后也没有再提起,依然像往常一样温柔得近乎客气地待他,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这更让乌野觉得如鲠在喉。
他失眠了几个晚上。明明刷了一天的卷子,大脑的每一根神经都疲惫不堪,但是躺在床上却没有任何睡意,一个个数字在他脑里鲜活地跳动着。
身旁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江离正对着他,侧身双腿夹抱着被子,脸颊压在松软的枕头上,睡得脸蛋红扑扑的。
他无知无觉地酣睡,丝毫不知身旁的人正盯着自己看。
乌野苦笑,默默地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
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各种的小测变得更加频繁。乌野每天都要帮老师从教务处搬试卷一个个班地分发下去。
今天刚考完周测,乌野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科的答案,便叫上他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