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口一口把剩下的半只汉堡都吃掉。
到凌晨的时候医院的人变少了,周围也逐渐安静下来,似乎连头顶的白炽灯都在昏昏欲睡。
他们两个人披着外套相互挨着,乌野一直看着那扇蓝色的房门,直到蓝色从方框里像落水的颜料一样渗透出来,把整个走廊都渲染成漫天遍野的暗色。
这个颜色像有了生命一样,蠕动着,蔓延着,像蛇,像冰冷的血。
它慢慢地朝乌野爬过来,带着森冷的寒气。
乌野裹紧了身上那件外套,他觉得好冷。
蓝色像潮水一样漫上他脚尖的那一刻,他就瞬间被拽入了水底,喉咙被一双手紧紧地掐住,整个人被漩涡卷进黑色的深渊里。
乌野瞪大眼睛,暗蓝色的视线里,他看见一个人站在水里,随着水波浮动着,好像一个随时要飘走的影子。
“爸爸!”他撕心裂肺地叫着,伸出手挣扎着想要去够那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抓到了什么东西,来不及欣喜,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头顶照下来——
“爸爸!”
乌野大喊着睁眼醒过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阿野。”旁边有人在叫他。
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此时正躺在一张床上,旁边站着的人是江离。
“你醒啦。昨晚你在医院睡着了,我就让妈妈把你接回家了。”
“哦......”乌野一开口,发现自己几乎发不出声了。
“你昨晚一直在喊,把嗓子都喊哑了。先别说话了。”
乌野抬头看他,江离明白他的意思。
“等下我们吃完早餐就让叔叔送我们去医院。”
乌野慢慢地点了一下头,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正抓着一只软软的东西。
那是江离床上放着的小海豚玩偶。
原来梦里抓住的,是它啊。
乌野默默地把玩偶放回原处。
-
医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到最后乌野心情甚至麻木了起来。
乌野的妈妈在下午的时候一个人赶来了医院,两年没见,他好像不太能认出眼前这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母亲显然也看到他了,她走过来,轻轻唤了他一声,“小野。”
好像被触动开关一样,他的鼻子瞬间就酸了,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他觉得很委屈很委屈,从来没这么委屈过 。恐惧,痛苦,绝望,所有所有苦苦支撑着的黑色情绪,瞬间就找到了宣泄口。
乌野扑到母亲的怀里,一开口就是崩溃的嘶吼。
你怎么才来啊。
他抱着母亲,止不住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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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去给乌易交各种手续费,乌野就坐在长椅上等她。
忽然手里被人塞了一张柔软的纸巾。
他低头接过来。
过了会,那人又把一颗硬硬的东西塞在他手心。
一颗大白兔牛奶糖。
“你最喜欢吃的。出门的时候我带了好多。”江离挨着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往要小心翼翼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