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是纯白的,不透明,倪雀看不见里面的东西:“这什么?”
“都是能用得着的。拿好。”
倪雀接过,打开看了看。
橡胶手套、碘伏、棉签、无菌纱布、感冒药……一堆家庭用品,其中还有治疗跌打损伤的云南白药。
所以刚才江既迟是去给自己买这些了?就因为自己手上的那些伤口?
倪雀的两只手,一边一头,就这么攥着袋子的提手。
她愣愣地望着江既迟。
她想问江既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但她不敢问,她怕自己听到那种可预见的寻常的答案。
自己这个角色,换成谁,他也会这么做。
因为,他本就是那么温柔、那么好的一个人。
“傻了?”江既迟见她愣着,嘱咐说,“忙完了回去记得抹药,这些天最好是少干活、少碰水。实在有活要干,戴着手套影响不大的话,就把手套戴上。”
倪雀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闻言只蹦出一句:“这些多少钱?”
江既迟明显看出来她有点恍神,游离中还能问出这么一句话,都给他乐笑了。
但他也能理解,倪雀这小姑娘做人实在,平白收人东西会有负担,他要是直接说“没几个钱”“不用你还”,她能一直惦记着,心里边也会不舒坦。
于是江既迟说:“那你也给我点什么。”
“你要什么?”
江既迟朝地下那堆摞着的春笋示意了下。
“你要笋?”倪雀的眼神里分明写着“你要笋干什么,你又做不了”。
“怎么?不想给啊?”今天晚上冯子业他们那帮子实习老师要在操场上搞自制烧烤,冯子业邀请了江既迟一块儿,多一道菜烤么这不是,江既迟笑道,“这笋,我还真用得上。”
倪雀突然想到,江既迟下午还要去姜婆婆家采样音,那他估计是想把笋送给姜婆婆他们?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他拿这个笋能有什么用,总不能明天带回北阑吧?
倪雀抽了个新袋子出来:“可以都给你。”
她说着,蹲下来就要给他装。
江既迟也蹲了下来,几乎和她平视:“小倪雀,给我一颗就行。”
倪雀愣了下:“就一颗吗?”
“嗯。”
“那我给你挑颗最好的!”
江既迟笑了:“好。”
装完袋,江既迟接过,站了起来。
倪雀看出来他要走了。
她想起先前他去扔烂菌子前,自己说想要请他吃饭的事。
倪雀又问了一遍。
江既迟提起手中的那颗笋:“你想要谢我,这不已经谢过了么?”
倪雀心说:就一颗笋……
江既迟仿佛已经看穿她在想什么,他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说:“小倪雀,其实不用谢。我好歹给你们上过一堂课,也算你们半个老师了。换作任何一个老师,碰上刚才的事,抑或是看到你受伤,都不会不管不顾,这点忙,都会帮的。”
来了来了,这就是那个答案,那个倪雀完全可预见的意料之中的答案。
是啊,他都会帮。
不论他今天碰到的是谁,他都会站出来,与人斗智,给人买药,并不仅仅因为她是倪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