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启明。
Lover突然感觉难受,它对启明说过不尊重的话,启明虽然生气,却还是维护它,代码纠结成疙疙瘩瘩的死结,世界上会诞生无数个人工智能,那它肯定是最坏的那一个。
“唯一值,也就是说,您藏在家里的仿生人,是赵骊在世上仅存的痕迹。”启明说,“它是赵骊的回声,但不是赵骊,练局,您明白吗?”
“赵骊已经死了。”启明说。
练西刚垂下头,一周的美妙相处似梦境,也确实是梦境。十七岁的赵骊甜腻腻地叫他“情哥哥”,热络地提起他们的少年趣事,给他做饭,等他下班回家,他几乎把它当成她,然而这一切,来自一段模拟的代码。
赵骊的死亡,如一块石头砸进深井,二十六年后,回声传进练西刚的耳朵。
“我该怎么办?”练西刚问。
“最好的方式,是把它交给联盟。”启明观察练西刚苍白的脸色,“斯人已逝,往事难追,练局,节哀。”
【你可以和它多相处一阵子,找出它和赵骊的区别。】lover突兀地开口,【看看其中藏着什么阴谋。】人工智能的绝对理性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它不在乎练西刚的犹豫痛心,只考虑实打实的利益。既然练西刚不想交出仿生人,多待一阵子也无妨,正好留出时间守株待兔,等查理那帮人露出狐狸尾巴。
启明食指骨节敲了敲收音机,仿佛在敲人工智能的脑壳,他无奈地说:“小孩不懂事,别见怪。”
练西刚思索半晌,竟觉得可行,他问:“赵骊和它会有什么区别呢?”
“代码和人的思考逻辑天差地别,即使做得九分像,总会露出一分破绽。”启明说,“您会感觉到细微之处的不对劲,属于同类和同类之间的直觉。”
“直觉吗……”练西刚沉吟,“我可以试试。”
启明诧异地挑眉,说:“您真觉得可行?正常人都会觉得太折磨了。”他将自己代入练西刚的处境,“和一个貌似初恋女友的仿生人同吃同住,熟悉的躯壳里偶尔冒出怪异的信号……”汗毛倒立,脊背发凉,启明劝阻道,“练局,您再想想,在这种极端的情形下,对您的精神健康是一种莫大的考验。”
“不,启明。”练西刚断然拒绝,他苦笑道,“我得掐灭我的妄想,如果我把仿生人交给联盟,我的下半生,将翻来覆去地假设仿生人就是赵骊,然后后悔。”
“我要的是死心,不是侥幸。”练西刚说,“我活了四十多年,俗话说四十不惑,我做得到。”他握紧拳头,一遍又一遍心理暗示,“我做得到。”
【数字生命灌注的仿生人由查理直接控制,我没有权限破解“赵骊”传输回来的信息流。】lover说。
“麻烦练局在家里多装几个针孔摄像头。”启明说,“若您不介意的话。”
“没问题。”练西刚站起身,“打扰你吃饭了,抱歉。”
“别客气。”启明说,“听刘好讲,我们曾是关系要好的狱友。”他站起身,送练西刚到小院门口,“您若装上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