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一整柜的硬盘,他擦干净上面的浮灰,才想起是许留小时候的留念录像。
因为不能外传, 所以都锁在保险柜里, 这家里除了许小真, 没人会看这种东西, 他不在这儿好几年, 陈奕松都忘了保险柜里还有这种东西。
许小真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把衣服给他撩下来,盖好被子, 把几卷录像带夹在腋下, 走下去, 点了支烟, 咬在齿间。
从顾延野的角度,只能看到豆大的烟蒂红光明灭,从楼梯上盘旋着, 一级一级落下来。
陈奕松开了灯, 把录像带甩到他怀里,随意坐在旁边:“要看吗?”
“什么?”
“你女儿的录像带。”
顾延野握着那几卷东西, 觉得掌心发烫。
明知道陈奕松没有对他怀有好意,还是道了声谢。
陈奕松摆了下手, 他都能想到这些东西是如何让顾延野肝肠寸断的, 许小真好几年没回来,他不能对许小真怎么样,总不能让另外两个人好过。
他不痛快, 谁都别想痛快了。
录像大多是在许留小时候留下的,许小真特意攒三个月工资买了台像素好的摄像机, 每天对着许留拍拍拍,不光记录生日,第一次学做蛋糕,学骑车,连吃饭睡觉都要拍下来。
刻出来的硬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张。
现在储存影像的技术已经很发达,有各种各样的方式,但许小真还像一个古老遗民一样,非要把视频刻录在光盘里,拿在手中才有实质感,和他过年一定要贴对联窗花的势头一样。
顾延野找到一台播放机,他把碟盘推进去,红灯闪烁后,转为安静的蓝光,画面缓缓投映在大屏上。
金黄色的日光穿过梧桐树,垂落在人工湖上,在粼粼水波上跃动着,像被罩了一层朦胧而梦幻的纱。
许小真在调试镜头碎碎念:“这个怎么弄,是这样?这样算打开开关了吗?”
“我看看,”陈奕松的声音出现,镜头轻轻晃动了一下,“好像是这样没错。”
两个人贴得很近,声音像是从同一处发出来的。
一阵眩晕后,镜头已经对准了踩着旱冰鞋的许留,许小真蹲下,轻声招呼她:“宝宝看镜头!”
许留模样很小,五六岁的样子,戴着护具,脸蛋红扑扑的,听到声音,立刻一边叫爸爸一边利落地冲过来,夕阳落在她身上,把她染成一个红彤彤的橙子,她张开双臂,镜头一颤,应该是扑进了许小真怀里。
“爸爸妈妈我棒不棒?”
许小真的镜头重新对准许留,她仰着小脸,天真可爱。
许小真夸了她,她欢呼一声,又像只轻快的小鸟飞奔出去,给爸爸妈妈展示自己刚学会的技能。
镜头一直追随着她,饱含爱意。
很长的录像,有将近三个小时,都是在无聊地记录一个小女孩滑旱冰,偶尔她溜过来,抿一口她“妈妈”递过来的果汁,还有许小真谴责陈奕松不要把手放在他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