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是什么!”他指着她胸前的伤口问,惨不忍睹的牙痕,触目惊心的血色……
妻子竟为那怪物辩护:“小男孩都是这样的。再说,也没有多疼!”
“什么小男孩?那是怪物!”他怒喝着,冲动地来到养子面前,将大哭的婴儿高高举起来,“告诉你,我可从来都不信鬼神!”
妻子大惊失色,又急又慌道:“许慎!把孩子放下来,你别发疯!”
“发疯的是你!这怪物的眼睛有时候是红色的,我才出去几天,你就被他的邪恶污染了……”
婴儿在他手上挣扎着,突然叫:“妈……妈妈……”
这声音依然不动听,像被损坏的乐器。唯一能征服的听众就是母爱。
妻子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跺着脚,卯足了劲儿把孩子从他手上抢来。
“妈妈。”小怪物逐渐熟练,看来这不是他第一次开口,他伸出小手,握住女人的一根手指,“妈妈……”
男人眼里闪着银光,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年轻的父母在这一瞬间苍老。他们颓废地坐在床边,女人边抹泪边哄着孩子,男人则脸色空空。等到养子睡去,妻子才看向他。
“取个名字吧。”女人疲惫道。
男人叹着气:“神说他脾气不好,嫉恶如仇,容易冲动……”
说到这里,他愣了下:“倒是像我。”
他找来纸和笔,挥洒一个名字:识敛。
妻子喜欢这个名字,她的笑意都写在脸上。男人是爱她的,爱她的善良和温柔,也喜欢她纠结时的可爱性子。当初光是挑选婚裙,她就犹豫了大半年。
“慢慢来,”他那时对她说,“有的是选择。”
但现在不是挑裙子的时候,他必须泼这盆冷水:“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你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感情。记住,他不是我们的儿子。”
每次回来,他都要重复这些话。起初,妻子听到会难过,偶尔会哭。后来,则是选择无视,或者与他争吵:“你是能做到了!一年到头,你能见他几次?我呢?我每天都要见他!他一直叫我妈妈,你让我怎么办……”
妻子变成了一名教徒。
“宽恕我吧。”她养成了入睡前对神祷告的习惯,“求您宽恕我。”
后来,这句话几乎成为了家常便饭。她神神叨叨的,像是被折腾疯了。许慎多次劝她,在生死面前,言语几乎没有什么力量。
许慎想要将她从恐惧中解放出来。
深夜里,男人拿着刀去了养子房间。
他自认对他毫无感情,自始至终都是敷衍了事。刀子划下去的时候,手臂的颤抖也是因为同情,养子是怪物,但他越长越像人类。
这没什么。对着人类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会于心不忍。
血是蓝色的,他反倒松了口气,甚至在一瞬间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只知道这个小家伙果然是怪物。既然是来还债的怪物,对他做什么都不需要愧疚。
妻子又一次崩溃的时候,他不解地问妻子:“我不是给了你降魔刀护身?我问过岛上的老人,他们说伤害过魔鬼的凶器,会永远镇压他们。”
“谁要你的降魔刀!”妻子尖叫着,掩面哭泣,“我要的不是刀……许慎,我恨你,我恨你……”
沨 他们筋疲力尽,夫妻关系愈来愈恶劣。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女儿每天都跟着哥哥。至于哥哥,他越长越出挑了。
商量过后,妻子去镇里开了家裁缝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