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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蕴却像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掏出一只蓝底白花的小布包,里面放了些针线,他抬首小心翼翼地看着刘敬。

“我略懂一些针线活,这只袖子补一补,看不出来的。”

这让刘敬想到他以前游猎时放走的一只鹿,毛色浅浅,眼眸温顺,离去时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拒绝的话到嘴边却成了,“好。”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刘敬抬高手臂,让林蕴缝补他的衣袖。林蕴的手法很娴熟,身上还常备有针线,看来是习惯了这些。

刘敬还在不知所措地出神,林蕴却忽然低头,张口咬断了线头,浅青色的线被濡湿,色泽变得深了一些,

“好了。”林蕴松开了他的衣袖。

袖口破损处被修补成了几支青竹模样,看着甚是好看。

“多谢。”刘敬将衣袍披在肩上,心中对林蕴的偏见少了几分。若是其他男子会这种精细的娘们儿活计,他难免要笑上几句,可在林蕴手中,穿针引线竟也不难看。

“该我说谢谢才是。”林蕴浅浅一笑,将一个许久以前的故事娓娓道来。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家就住在北方,离宁化城防线不远处村落处。因大雍与乌孙连年征战不绝,边塞的百姓们过得并不是很好,更何况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祖上犯了罪被流放至此地的。府兵制也还没有完全推行的时候,这里的百姓是要为军队服役的,他们耕作的军田,所得的粮食,大多都得上缴军中。

壮丁一到年纪便会被拉去服兵役,林蕴家中兄弟姐妹多,上面的几个哥哥都在军中服役,他得以免除徭役,在家侍奉双亲,还有弟妹们。

但天不遂人愿,宁化城城守饮酒误事,致使乌孙夜袭,而全军毫无防备,待到人们发觉的时候,半个城都已经沦陷了。乌孙人烧了宁化粮仓,半个城池沦为火海,宛若人间炼狱。林蕴带着家人们逃难,却被乌孙追兵堵住了去路。

他将年迈的双亲和弟弟妹妹藏了起来,打算以身犯险,将敌人引开。可当他借助对此地地形的熟悉,顺利将敌人引开后,再次折返到亲人们藏身的地方。却亲眼看到去而复返的乌孙骑兵,骑着马将他的亲人们活生生踏死。

人的躯干在包裹了蹄铁的马蹄下毫无抵抗之力,四处都是血肉和人体破碎的肢干。林蕴知道自己应该去救他们,理智告诉他那可是自己的亲人,但他的双脚就是不听使唤。在烈马的嘶鸣声中,长街被染成了一片血色。

不久后,支援便赶到了,乌孙人退出了宁化城,对于守城的官员来说,可算是有惊无险。但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家破人亡,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他将家人们的尸首骸骨收殓,装在一个大的竹筐内,背在身后,打算找个地方埋了。

但在此之前,他要找到自己的俩个哥哥。

当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军中,满怀期待地说出了那两个名字,却被告知,他们早已战死沙场。

尸首已经找不到了,说不定被乌孙人做成了京观。

他被赶了出去,浑浑噩噩地走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