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争甚至知道他和米荷是清白的。看来米荷真是对况争全盘托出了。
沈宝寅这时候才回过神,一咬牙,站起来,将椅子带得发出刺耳响声:“况争!你怎么敢对她下手!”
“我警告你,不要说那么难听!”况争横眉倒竖,“男未婚女未嫁,我真心爱她,她真心爱我,我凭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你难道狠心想把她熬成个老姑娘?”
“真心?你一个揸飞人也有那东西?你要是真心爱护她,会忍心令她未婚先孕,会把自己折腾到这样田地?”
“说得好哇,你可知你出事那天正是个黄道吉日,早晨结婚登记处人多,我心疼阿莲劳累,改成下午再来,结果在去的路上接到你好大哥的电话。”
况争简直目眦欲裂,沈宝寅居然还敢讲他不负责任,他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自己即将做父亲,因米荷体弱,怕自己保不住孩子,直到胎儿坐稳,才把这个惊喜告诉他。他简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夜未睡,瞪着眼睛直到天亮,马上就要拉着米荷去结婚,谁料会遇到丰霆来求助。早知沈宝寅今日如此气他,他那日就不该去!
“全香港地下不知几双眼睛盯着我,盼着我死。我把你当兄弟,还是去了。昨天原来应该是我蜜月第一日,结果被抓到审讯室被差佬用大灯照一整夜,反反复复拷问到刚才。你也来拷问我,我还想问你,我是为谁落到这样田地!”是为了他。
沈宝寅如遭雷击,木然坐了下来,况争之所以现在会在这里,和他脱不了干系。
半晌,他眼圈微红,低声道:“是我连累你。”
况争冷笑一声:“去之前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我既然去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男子汉大丈夫,你不要在我面前掉眼泪。刚才骂我不是骂得很高兴?”
沈宝寅抬手擦了把脸, 道:“我只是怕阿莲所托非人,不是你,站在我面前是个其他男人,我也要先吓他一吓。”
况争大怒:“我不是好人,难道你是?”
沈宝寅无力道:“我也不是。”
“至少我一整颗心都是给她,你嘛,三两年未必想得起她一次,总算在做人丈夫这件事上,你没什么好指责我。”
“就当我对不起你两个好了。你答应见我,却不要我的律师,那一定是别有所求。吵架吵得忘记时间,稍后我就要走了,你赶紧说吧,是要我替你照顾阿莲还是去向你手下传话?我都答应你。”
况争屏息两秒,沉声道:“我要你娶阿莲进门。”
沈宝寅只感觉耳朵嗡鸣了一声,瞪大眼睛,他问:“你说什么?”
况争似乎也在强忍心痛,一字一句又重复一遍:“我要你娶她做沈太太,要你保护她,要你替我看着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要你给孩子一个父亲。”
这简直太荒谬了。
沈宝寅想也不想,断然否决:“你若是担心她的安全,我送她去英国。”
况争摇头:“不准让她去国外,她英文不好,又吃不惯洋人餐。你娶她,签个什么婚前协议也可以,她不会分你财产,她有钱,我把钱早早转到她名下,可以养她和孩子,孙子重孙子都可以养。我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保护不了她,我要你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被人指指点点,不要让孩子变成私生子。假如孩子出生,她想离婚,你一定要放她走!”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认为我是个好人?”沈宝寅几乎气笑了,“你给她安排好了归宿,那你怎么办?”
“你管我怎么样!”
“那我怎么办?”
“我管你怎么样!”
况争的两个眼眶突然落下一串泪珠,他大声吼道:“这是你欠我的!沈宝寅!我这一生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从没被拿到把柄,只在你这条阴沟里翻了船。你知不知道,我原本不必蹲那么多年。是因为钟完立死了,我才要一辈子蹲班房!我都讲了钟完立是绑匪,我是救人,你知差佬如何讲!他们讲啊,另个绑匪作了证,说钟完立挨了第一枪就已经丧失行动能力,后面再开枪,就是故意杀人!他们认定我分明是因你被绑而心怀愤怒,后面开的那几枪,是在替你打击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