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闻修决抬起头,轻声道:“你等等我。”
沈缘有些莫名:“等什么?”
少年立于台阶之下,抬起手臂来想要攥住他的手,他几乎如同恳求一般道:“别嫁给他。”
沈缘躲过去此人触碰,心里忍不住升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厌恶来,可到底是琼枝玉树真仙君,自家弟子如此凄惨,他合该也担一份责任,于是青年耐下了心,只劝道:“去医药堂找宋泊风吧,治一治你身上的伤。”
一阵郁气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闻修决看着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师兄为何总是提别人?!为何只不记得我?”
“我……师兄对云栽雪难不成真有情吗?为何答应要嫁给他?!那我呢?师兄不记得我,我怎么办?!”
沈缘皱起眉:“我嫁云栽雪,与你何干?”
闻修决上前半步:“师兄不能嫁他。”
沈缘不动声色地后退:“与你无关,师弟。”
闻修决发出一声低低的笑,他的声音仿佛一阵夹杂着寒意微风吹过来:“你忘了,我也忘了……我早就不是你的师弟了。”
头顶的纸伞再次挪动,少年重新暴露在雨水中,湿润的气息将他包裹起来,紧紧锁着他的肺腑,闻修决有些难以呼吸,他看着那身白衣转身将要离去,忍不住口不择言:“师兄若嫁他,我会连你一同毁去……既然不好,那我们都不要好了。”
白衣仙君淡淡回望:“你尽管来。”
……
……
沈缘后又想起这件事,忍不住有些奇怪,那人叫他师兄,身上却未曾穿着万剑宗的弟子服,反而是一身黑衣,并且在他凑近过来时,沈缘才看清了他不仅仅是脸上有伤口,那些被雨水冲刷去血液的外伤一直蔓延到脖颈之下,实在是有些莫名。
他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小小插曲,并不值得留意。
待到婚嫁之日他穿着好了那身绣线衣裳,由云栽雪将他接到浮云宗去举行仪式,沈缘因体弱暂且被安置到了备好的婚房之中歇息,外头的人在着急忙慌地检查各式菜品和装饰,云栽雪去了浮云宗祖坛那边问香,沈缘便百无聊赖地拿了云栽雪的一些书来看。
“音律本……”沈缘琢磨着那些晦涩词句,略感有些无趣,并非是看不懂这些字,只是他对音律实在是一窍不通,便是再珍贵的古籍,看在眼里也只有安眠的作用了。
上回他在万剑宗内枕下翻出一封云栽雪几月前给他写的信,打开漆封细细地读过后便去问他:“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那像是一封诀别信。
云栽雪搂过沈缘,只笑着叹气:“当时眼睛毁了,怕自己要不好,才给你留了这么封信,你没看见就没看见罢了,如今又翻出来,叫我难为情。”
“可如今我看见了。”沈缘靠在他怀中轻声道:“云少宗主文采斐然,其中末尾一句词写得好极了,只是字迹潦草了些……你该好好练字。”
瞎着眼睛,又怎能写好字?云栽雪只连声道“好”,捧着他的脸亲了亲,笑道:“我倒是忘了自己当初写的什么了,你读一读给我听。”
[此去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