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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沈缘轻轻地念出来,道:“这句好。”

*

“咔嚓。”

窗外忽有异响,沈缘顿了顿手指将书搁下想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不料那扇挂了红绸的窗子猛地被推开,从外头翻进来一个人,青年从一旁抽屉中摸出短刀来严阵以待。

“什么人?”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一身肃杀之气,眼眸中黑色暗涌,时隔几日,他脸颊上的伤口已经大致好全,凌厉下颌间打着房间内暖色阴影,即便是发丝凌乱也难掩全身的冰冷气息,少顷片刻,闻修决看着他慢慢开口:“师兄穿嫁衣……真好看。”

沈缘日常穿着白衣居多,虽的确是如同真仙人般挺拔似松不堪折断,可冷不丁地这么覆上一层烈烈红衣,倒显得他多年病骨苦痛都好了许多,青年脸上似乎添了一些淡淡妆容,嘴唇处印了艳艳口脂,耳尖挂着一串翡翠玉石,轻轻地垂在肩上,不论如何,看得出这身的确是下了大功夫的。

沈缘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闻修决弯起眼睛,轻声道:“我找到能叫师兄恢复记忆的方法了……真的好难,不过幸好还有法子可以挽救,若是师兄嫁了他,我怕是死了都不甘心的。”

少年上前半步,道:“不论师兄恢复记忆后或厌恶也罢恨也罢,若是好一点儿……师兄不再理我也好,只记得我,别只将我忘了就好……别嫁给他。”

他既娶不到师兄,旁人也必不能来娶。

沈缘只端坐高台做永远风华无双的沈仙君便行了,他做信徒来跪拜供奉,永生永世地受他所驱使,那仙人在上,纵然自己不能叫他走下神坛,也不会允别人将他拉下来。

“你怎知我是否愿意恢复记忆?”沈缘沉着声音警告道:“不论我与你有没有旧缘,可前尘往事烟消云散,我如今心已许云少宗主,你若不愿,也只该当做不知道,去过自己的日子。”

“我哪里有自己的日子?”闻修决上前来,忽地如同被魇住一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双肩,少年声音满含郁气:“我一生中只有师兄!从来没有自己的日子可过……恢复记忆便好了,我帮师兄恢复记忆……你不会喜欢云栽雪的,你不能……”

“你不能让他排在我的前头,又要嫁给他伤我的心……”闻修决握住他拿刀的手腕,声音颤抖不止:“我已经找到法子了……师兄用过我的心头血,如今应再剖出我心脏来尝尝熟悉的味道……”

“噗呲——”

沈缘用力将刀扎进了他的脖颈间,他的动作如此果决,将闻修决所有未说完的话遏止在了喉咙里,少年在剧痛中睁大眼睛,模糊的血色如同一只只红色蝴蝶般散开,他知道自己的躯体在慢慢跌倒下去,可心中仍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在拉扯着他。

如此,狠心。

他说:“对我的婚事指指点点,我已经忍你很久了,非我宗门子弟,何必唤我师兄作假?”

少年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话,却被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水所浸溺,他的眼眸也被血色遮掩,再也看不见眼前青年清俊模样,闻修决用力抓紧了沈缘的那身嫁衣,这一刻他的心中百转千回,他想到了师兄或许会抵触,或许会不解……也有可能,他就是喜欢云栽雪想要嫁给他。

他将所有的状况摸了个清清楚楚,准备好了一切应对措施,那些藏在心底的话有千箩百筐,他如今依旧能够回忆起多年前那枝血梅……可没了记忆,终究是不一样的,他未曾想到的是,没有熟悉作为支撑,他连将那些话吐出口,与师兄拉扯争执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一切一切的宿命,都源于多年前那白衣仙君笑吟吟地看着他所说出的那句问候:“你叫闻修决,是吗?”

“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