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找到了那个孩子的话,一定会及时通知您的。女士,感谢您的主动报案。对了,那个孩子留下的笔记本,可以作为证物暂且寄存在警局吗?」

警官如是说。

上一秒还愤慨不已的绮罗,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就冷静下来了。她无意识地捏紧了笔记本,心里很清楚,警察们拿走这本笔记本是合理的诉求,可绮罗实在是不想这东西再落到别处了。

她抿紧了唇,用力摇头。

「真的很抱歉,我暂时不能把它给你……不好意思。」

绮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无比僵硬。她笨拙地站起身,还不小心撞掉桌上的圆珠笔,慌忙捡起,又匆匆忙忙地躬了躬身,绮罗觉得自己简直是逃着从警察的面前离开了。

她来到警局是为了找到那个孩子,但除了让司法机关知道了那个孩子与她父亲的虐待行径(疑似)以外,也就只是得到了一个「我们会调查」的承诺而已。至于承诺何日才能实现,这是个不确定的数字。

绮罗轻叹了一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暗自想着,说不定还是大海捞针比较好。

或者……可以去那个地方问问?

思绪刚探出头,忽然被「砰」一声重响打断了,吓得绮罗心一颤。她抬起头,才发现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用肩膀撞开了门。

他的眼神迷离而恐惧,西装的白衬衫上占满了血迹,嘴唇下方与手掌也是血淋淋的。这些血已然干涸凝固了,从原本刺眼的红色变成更黯淡的红棕色,如同铁锈。

男人颤抖的目光扫过大堂的每一个人,呼吸声也像是惊恐的呻吟。猝不及防的,他突然奔到了门旁穿着制服的安保面前,颤抖的手紧紧攥着安保的衣袖,影子在剧烈地抖动,嘴唇微微翕动,吐露着自己的罪行。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我杀了人!」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只自顾自地说着,语调被恐惧扭曲得很奇怪,仿佛像是在哭泣。

他说,他好像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杀死了一个人,但这一切好像发生在梦里,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满手的鲜血。

他的西装与领带之间夹杂着草叶,每一句话都夹杂着「对不起」与「请你们去看看吧」。

很快便有警察带走了他,大概是想要向他询问更多细节。绮罗收回目光,踏出了警局的大门。借着午后这过分灿烂的阳光,她拿出了口袋里的名片,把印在上面的地址逐字看了过去。

会把太宰治的名片放在口袋里,这完全是一个巧合,居然能刚巧在这时候派上用场,也是很幸运了。

绮罗默默地在心里把名片上的地址又念了一遍,便收了起来。这时,背包的拉链被打开了一条小缝,可鲁贝洛斯探出头来。

「警局这边好像没什么收获的样子嘛。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还是用最笨的分头寻找的方式吗?」

「嗯……大概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去拜访一下。」她收起名片,「我们去武装侦探社吧。」

她想要拜托侦探们帮她找到那个孩子。这可她不是不相信警察们的能力。她只是不想等待太久而已——不希望那个孩子苦苦地等待着救赎。

不过,「拜访警察局」和「拜访侦探事务所」,这两件她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居然在同一天之内实现了,真不知这是不是能够称之为幸运。

踏着台阶走上二楼,镶着磨砂玻璃的棕色木门后便是武装侦探社的所在地了。绮罗敲了敲门,在听到「请进」之后,才轻轻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