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水一周一结,东方人拿的是最低廉的报酬,刚刚养活自己和唐琛,只要唐琛别突然发高烧,一连几天都要注射昂贵的消炎药,日子也勉强维持得下去,赶上过年过节,西人老板按东方人的习俗会发些红包,西元还能带点新鲜的牡蛎回来剥给唐琛吃。
伐木的工作既辛苦又危险,经常有人被倒下的树木砸伤,西元有次也险些被砸中,幸好反应及时,只擦到了手臂,那天回到船屋后,受伤的手臂一倾斜,刚刚煮好的稀饭打翻在地,有些打在唐琛的腿上,汤汁滚热,轮椅上的唐琛脸色瞬间白了白,西元连忙抱起唐琛回到屋里,将他衣服脱下来检查,大腿上一片红,小心翼翼替他擦净,到处找不到烫伤药,天已晚了,只好用毛巾裹着冰块敷在红肿处。
“对不起。”
西元刚一出声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给他道歉?不禁望向唐琛,唐琛也望着他,脉脉的,眼里有些湿润,不知是因为烫伤还是因为西元的这声对不起。
西元丢下毛巾和唐琛,转身去露台收拾洒掉的稀饭,心兀自怦怦乱跳。
这样乱跳的情况时有发生,同在一个屋檐下,膝盖碰胳膊,每日里帮着唐琛擦身,处理大小便,做腿部按摩,使肌肉不至于萎缩,为了方便,唐琛几乎不穿内衣,洗澡换衣尤其麻烦,抱着唐琛上来下去,每次西元都要折腾出一身汗来,冬天还好些,夏天几乎天天都要洗,一会一个翻身,免得唐琛生了褥疮,洗完了再扑上一层爽肤粉,又香又白的唐琛泛着淡淡的玫瑰红……
西元强装看不见,盖上薄毯跑去露台吸烟,一根接一根,火红的烟蒂捻灭在手臂上,留下一个一个烟疤,直到彻底恢复平静。
唐琛的目光又有了新目标,盯着西元露在外边的手臂,上边的疤痕深浅不一,有旧有新,像朵朵熄冷的花火。
西元二话不说,又将他的眼睛蒙起来。
工头不肯让受伤的西元休息,派他另做一份不太费体力的木活,林场老板正在盖新别墅,需要些工人,给门窗抛光上漆,西元心血来潮,在光秃秃的门窗上刻了几朵花,老板看到,眼里顿时一亮,索性留下西元,为所有的门窗雕刻图案,两个月下来,西元单得了一笔工钱,老板领着朋友来参观新居,大加炫耀这些具有东方古典韵味的门窗,朋友们也都纷纷想给自家雕梁画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