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西元来雕刻,自此后,西元不用再去林场伐木了,开始为那些西人的房屋做雕刻,老板很有商业头脑,称他为设计师,工钱给的很高,每一单下来还有提成,西元也不马虎,从起初的随意雕刻开始认真设计画稿,精雕细刻,还会给客户提供一些装饰房屋的建议,既有东方传统元素,又有西方多变的风格,这种中西合并的审美颇受欢迎,日子一长,一个名叫张东升的设计师在当地也小有名气了,老板又招来几名美工给西元打下手,生意也是接到手软。
西元脱下工人装,穿的体面了一些,餐桌上的饭菜也多了些鸡鸭鱼肉,只是人更忙碌,之前回来他有很多时间与唐琛面对面,时光多数靠打发才能过,开春了,修建房屋的人如雨后春笋多起来,西元每天背着画稿进进出出,回来后匆忙做完饭,就开始埋首在书桌前设计画稿,连碗也顾不上刷,自然就更不会搭理唐琛,放一本书给唐琛看,经常忘记翻页,唐琛就枯坐在轮椅上,看西元的画,看西元,直到睡过去。
今晚要完成的画稿有点多,西元不知画了多久,终于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站起身,这才想起,唐琛坐在露台上已经两三个小时了,虽说是春天,但是外边的温度还很低,连忙将人抱进屋,唐琛浑身都冰凉了。
唐琛又开始瞪西元了,目光犀利,不依不饶,西元一边将热水倒进澡盆里,一边忍不住地开了腔:“谁都有忙的时候,唐先生忙起来还不是同样顾前不顾后的。”
西元的辩解有些虚张声势,态度上便含糊起来,澡盆里的水冒着热气,将冰凉的唐琛慢慢放进去,一瞬间,唐琛在他的臂弯里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西元愣住了,很长时间以来,唐琛对外界的刺激几乎是没有反应的,上次滚烫的稀饭洒在他腿上,皮肤上的痛感还是有的,但也只是脸色白了白,像这种剧烈的反应还是头一次。
西元又将半入水中的唐琛抱起来,试了试水温,不烫,唐琛重新进入水里,没有再哆嗦,只是皮肤上泛起了一层涟漪,西元拎起盆里的毛巾,将热水抹在他身上,冰凉的唐琛渐渐暖和起来。
阿嚏——唐琛打了一个大喷嚏。
西元又愣了,他已经很久没听到唐琛打喷嚏了,就算是感冒发烧,也几乎没有过,唐琛只会轻咳两声,然后默默地流鼻涕。
西元不禁伸出手来,摸了摸唐琛的后背,背上几处留有枪伤的疤痕。
毛巾滑过背脊,手指轻轻缓缓地按在那些疤痕上,好像那里有什么开关,多按几次,唐琛就能通上电,重新站起来。
神情黯然了一会,西元冷起脸,转到前边,准备为唐琛擦匈口。
唐琛还再瞪着他,抿着唇,板着脸。
西元不得不继续装瞎,嘴上却念叨着:“不想我蒙你眼睛,就收起这种眼神。”
唐琛今天格外的不平静,不仅无视西元的警告,眼睛瞪得更圆了,热气蒸腾的氤氲中,有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西元将毛巾砸进水里,刚要去找布条,忽然发现,唐琛在微微发抖,玉白的肌肤每一寸都在轻澶,抖得水珠迅速滑落,西元只好抓起毛巾,将更多的热水淋在他的身上,暗自心惴,拿不准唐琛是在发冷还是因为生气。
橘色的灯光照着小小的船屋,笼着默不作声的两个人,澡盆里的水反射出奇异的暖光,将唐琛剥离成一片片玉白的细瓷,瓷片上开着两朵红梅,娇艳傲立,散着诱人的光泽。
西元低着头,避开唐琛的眼睛,毛巾胡乱地在瓷片上游走,偏这瓷片十分敏感,游到哪里哪里就一片粉红。
目光落入水中,水中望月,今晚的月亮格外醒目,在水光交织中轻轻摇晃,摇碎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