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夭捺没想到的是,这一躺,就是四个小时过去了。
她居然眼睁睁地从傍晚八点熬到了子夜时分,医院安安静静一点儿多余的声响都没有,同病房的病友更不用说了,从刚刚开始小红就在打呼噜,睡梦话,已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一想到有两个,甚至是一群伪人陪自己熬夜,夭捺就觉得有点子好笑。
所以为什么不速战速决呢?
是怕被其他还没睡着的正常人发现吗?
滴答滴答,房间里的生命特征检测器发出平稳、规律的声音,示意着这个病房里的人,都处在一个安静祥和的状态,都有在乖乖睡觉。
窗外的远方传来古老的敲钟声,也是在钟响的一刹那,房间里的生命体征检测器变音了,刚刚还均衡缓慢的钟摆声,变成了节奏极快的切割声,乍听之下仿佛刀刃划过半空的声音。
在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道微不足道的轻风划过夭捺的面中。她猛地睁开眼。
来了。
夭捺一个转身滚下床,刀刃戳进枕头里,发出“噗嗤”的闷响。
也是在这电光火石的交锋中,夭捺的心率上升了,房间里的生命体征检测器发出警告,嘀嘀嘀的提示音响彻整间病房,甚至是整间精神病院。
一道检查用的天文照明灯穿过半空,精准照在了夭捺的病房里。
照亮了两个似人非人的怪物身上。
夭捺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这两人还穿着病号服,却有着三米多高,瘦削的骨架,就好像是两只放大的人体模特在黑暗中追杀她。
趁这段短暂的照明间隙里,夭捺主动跳离伪人的攻击范围,站在小红的床上。
嘎吱床板一声响,睡得正香的小红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光亮下的瘦长鬼影,只说了句:“怎么又开始了,你们继续。我换个地方睡。”随后她熟练又灵活地爬起来,钻进柜子里,关上柜门。
夭捺:…?
感情她们每个晚上都在打架,都把精神病打习惯了?!
所以今晚的突袭不是偶然,而是每天都必须经历一次的固定剧情——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栽倒那么多次,每天晚上都丧失记忆?
交锋迫在眉睫,不容夭捺仔细思考。
她捡起小红丢在地上的被套,用它缠住自己的手,尽可能减少身体触碰到伪人的机会,又用小方巾包住脑袋,拒绝和伪人呼吸同一片空气。
她的动作落在两个伪人的眼中,她们发出吱吱的尖笑,“别挣扎了,你赢不了我们的。”
“你确定?”
夭捺疑惑的目光在她们瘦瘦长长、看起来相当无力的四肢上面流转,不相信她们的话。
或许换做其他人,可能还会因为伪人的话,产生错误的认知,导致战斗起来畏手畏脚,可夭捺是怀疑型人格,从来不接受伪人的PUA。
——你
说是就是啊,我不信,打打看!
夭捺嗤笑一声,直奔伪人的□□而去,目标是对方稳定身体的脚踝。
她在奔过去的同时拿出早已藏好的武器,尖锐的指针直接戳进其中一个伪人的小腿里,用力一划,小腿到脚踝的肌肉整个被切除了。
本就因为身材高挑而有些站不稳的伪人怪叫一声,倒在地板上,爬都爬不起来。
伪人本就不是武力值见长的污染物,它们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只有消除和植入记忆。只要不让它们有机会用出这招,同时来十个伪人,夭捺也能群灭掉!
另一个伪人见状,干脆利用自己高大的身体,动作粗暴地朝夭捺冲过来。
她试图用大范围的攻击碾压夭捺,可惜,夭捺最擅长对付的,就是这种不带脑的敌人了。
她看到对方横冲直撞朝她直奔而来,立刻向上一跳,身体藏进视觉盲区里。
好好的一个人转眼就消失了。
伪人见状愣了一下,视线快速飘逸,似乎在辨别她在什么地方。
趁这个发愣的间隙,夭捺直接跳到她头上,用手里的床单缠死她的脖颈,罩住她的五官。
伪人在拼命挣扎,发狂地打碎病房里为数不多的装饰,不管她怎么发疯,夭捺纹丝不动,她淡定沉着地抓着床单另一头,向后狠狠一倒,利用体重彻底勒死了对方。
咔嚓。
清脆的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
伪人的脖子被床单拧断了。
可令夭捺没想到的是,她的脑袋竟然一百八十度地拧过来,正面看着她,啧啧发笑。
“你又上当了。”
“什么?”
回应夭捺的,是伪人那直接从脖子上掉下来的脆弱头颅。
那颗连头发都没有的光滑脑袋,砸在金属地板上,立刻反弹出“砰砰砰!”的皮球声。夭捺注意到,伪人断裂的脖子里喷射出来的东西不是血液,而是一股浓郁的、呛鼻的臭气。
这股白色的烟雾迅速充斥了房间,速度之快,连夭捺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在看到气体喷出的瞬间,就立刻屏住呼吸了,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股臭气会钻毛孔,通过皮肤就能进入她的身体。是几乎在被白烟包围的一刹那,夭捺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那种感觉就好像宿醉,她能明显感觉到,脑海中某些深刻的记忆逐渐消失,彻底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