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沐挽弓和沐蔺都是将门之后。沐蔺身手不凡,小时候应当也是被寄予厚望的,为何没和他姐姐一般去参军?”
韩致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想说。
“不说也不要紧。”陆久安赶紧摆手,“我只是随口一问。”
韩致顿了顿:“沐蔺祖父,也是一手教导我们武艺之人。有一次带兵打仗,边陲的知府畏死,紧闭城门。为了救一千余部下,老将军命人从城墙翻入,杀了知府和城卫,强行将城门打开。”
陆久安身躯微颤,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沐挽弓。
“这事传到朝廷,先帝连夜召回老将军。朝堂之上,御史带头攻讦,先帝抵不住满朝文武的压力,欲治老将军的罪,老将军不堪受辱,自刎堂前。以后你有机会的话可以看到,玉阶上的血迹至今没有擦掉。”
韩致眼眶有些发红,陆久安心神震动,悄悄牵住他的手。
他仿佛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生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挥斥方遒,到头来却被自己人逼得走投无路,饮恨而终。
韩致滚了滚喉咙:“所以,沐蔺自此不待见那些满口仁义道德、道貌岸然之徒。”
陆久安心里也跟着难受,或许老将军之于韩致,比先帝之于他还要亲近。
几位统帅陆陆续续回来,分立两侧,目不转睛盯着下方攻守情况。
关乎脸面,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这可比单一的比试精彩多了,过程中峰回路转险象迭生。
到了关键之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为场下的攻守方捏了一把汗。
永曦帝眯了眯双眼,指着下方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道:“此子不凡。”
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纷纷惊叹:“好快的身手。”
“我都没看清楚她是如何上树的,两三下就窜上去了,灵活跟一只猫似的。五城兵马司的人从下面经过,愣是没看到。”
都指挥使脸色难堪。
站在高处,詹尾珠的一举一动被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她静静趴在树干上等了一会儿,仿佛和白杨树融为一体,等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走,詹尾珠毫不犹豫翻身而下,矮身往右边快速奔去。
她的队友正在左侧方诱敌,她得趁此机会绕过这一段巡视,容不得片刻耽搁。
“阎王不等人,救援分秒必争!”
这是在应平县衙经过训练后,刻进骨子里的使命。
前方一道两米高的山岩横贯在路中央,詹尾珠速度不减反增,两三步顺着垂直的岩壁蹬上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另一侧。
“这分明是鸟啊,直接飞过去的!”
接下来詹尾珠操作的倒挂金钩、匍匐前进……直把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视河流山岩于无物,好一个如履平地,”冯熹济双目程亮,已然起了爱才之心,把巴掌拍得啪啪响,“沐统帅,此子何人?你从哪里找来的。”
“哪里需要找。五城兵马司不要,这不,正巧让我给看到了,就顺手给捡回来了。”
这话说得不高不低,正好给在场所有人听到。
都指挥使一张脸到脖子涨成猪肝色:“胡说,有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