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远将灯递给问泽遗,定定看着他:“还有三夜。”
他语调发沉,也带了极其细微的雀跃。
这三夜是何意,两人都心知肚明。
“不对。”
气氛大好,问泽遗忍住笑,一本正经纠正道:“算上今晚,是还有四夜才对。”
他说话间,兰山远唇边仅剩的弧度消失不见。
“不过......”
问泽遗话锋一转:“既然师兄态度良好,我可以权当只剩下三夜。”
第119章 糖块
兰山远的表情依旧平淡,声音却带了希冀。
“三夜?”
他微微启唇,再次询问问泽遗。
“是。”
问泽遗很爱看兰山远细微的表情变化,像是欣赏一副古朴油画光影之中的藏色。
卸去伪装后的兰山远表情很少,且多数都以冷淡当基底。
可面对他时,兰山远性格里所剩无几的雀跃总会撕开冷漠的外壳,小心翼翼地冒出头来。
“不过我不希望师兄变成被褥、枕头或是床榻突然出现。”问泽遗正色。
“否则我只能再狠下心来,往后延一日。”
这是他定的规矩,他随时都能修改规则。
问泽遗不确定这算不算任性,反正兰山远对他没辙,任性又有何妨?
“好。”
兰山远很快应下,唯恐他反悔。
一进屋,问泽遗卸了全身力气躺倒在床上,浑身酸软。
“师兄,我得先睡了。”
银发随意披散开,问泽遗像是犯着困的长毛猫,舒服地半眯着眼。
处理了一大堆药寮里的麻烦事,跑东跑西累得慌。
兰山远将昨夜伪装用的毯子抱给问泽遗,不放心地叮嘱:“当心受凉。”
毯子安分落在问泽遗怀里,软塌塌地凹陷下去。
为了照顾问泽遗的身体,小筑里温度常年适宜,可问泽遗还是接下兰山远的爱意。
他方才的一席话效果奇佳,今晚的兰山远果真安分了许多。
兰山远不再去琢磨各种蒙混过关的办法,而是规矩地坐在书桌前阅读道书,光看态度极其端正。
身上是常用的被子,枕的也是他的枕头,可问泽遗辗转难眠。
兰山远一直是热衷同他肢体接触的。
他喜欢抱着问泽遗,不管是温存后还是平日休息时,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凑过来。
有时候是从背后搂着,有时候是正面抱着。
平日板直的腰背会柔软地弯下,像是卸了刺的荆棘,将问泽遗紧紧绞住,迫切地想要同他合二为一。
只有亲昵,不含杀意。
而问泽遗畏寒,体温又比常人低,自没感觉到两人紧挨着闷热。
昨日兰山远好歹胡闹过一阵,他尚且能觉得习惯。
今日枕边少了个人,兰山远又过于安静,问泽遗反倒不自在起来。
他没明说,可他其实也是喜欢抱着兰山远的。
没人不喜欢抱着自己的爱人。
为了不让不远处的兰山远发现端倪,问泽遗硬着头皮背过身,假装睡得很沉。
他到底是太累,装着装着也渐渐地入睡。
又过去些许时候,他的呼吸声逐渐均匀。
夜色沉沉,桌前的修士放下书,悄无声息地走到床前。
他不敢坐下,唯恐声音惊扰到熟睡的银发修士,只能小心跪在床边。
问泽遗睡起觉不规矩,身体已经迷迷糊糊转了个方向,正好对着兰山远。
他睡得不踏实,眉头微微蹙着。因为吹了风,额头还带着浅浅一层下不去的薄汗。
兰山远的手堪堪停在离他额头半寸处,随后换了个方向,抚上他的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