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泽田纲吉很快开口,打破了我的幻想:“绫香。”
明明是同样的声音,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宛如夏日里甘冽的清泉,兜头给我浇清醒了。
“阿纲?”我语带试探。
泽田低下头用那双凌冽空灵的金红色眼睛谨慎地观察我:“哪里不舒服吗?”
我动了动,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
也不知道六道骸之后又用我的身体干了点什么缺德事,不仅浑身的肌肉酸痛无比,此刻就连动一下都困难了。
而且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好几道。
reborn轻盈的跳到我身边,把自己那张软萌的脸凑过来:“是因为肌肉过度使用了,而且骨头好像也断了两根呢。”
“不过没关系,蠢纲和你一样,到时候你们可以在一个病房接受治疗,期末要好好考啊,绫香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我:“…………”
——资本主义都没你会压榨啊reborn桑!
还没等我说些什么,刚才还气质超绝,高冷酷炫的泽田纲吉忽然动作一顿,他额头上的火焰瞬间消失,又变成了原本软绵绵的样子。
他瞪着一双暖棕色的大眼睛,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好痛啊reborn!浑身都好痛!”
reborn压了压帽檐,无语地踹了他一脚:“都说你肌肉使用过度了。”
不过好在泽田纲吉虽然痛得整个人都快变形了,至少还没忘记我这个伤病员,一边蜷着身体,一边把我揽在自己的腿上,没让我直接倒在肮脏冰冷的地板上。
最后我们一行人全部被送去医院急救,可谓是整整齐齐一家人,路人看了都落泪。
至于六道骸和他的其他伙伴们,则被姗姗来迟的黑手党复仇者带走,抓回去投进监狱,估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保持这种铁窗泪的状态。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经历去关心了,六道骸的目的我最后还是在病房里听到的完全版本。
——据说六道骸是某个黑.手党组织用来进行人体实验的对象之一,在长期暗无天日的折磨和摧残之下,导致对方彻底变态了,而且因此对所有黑手.党深恶痛绝。
这次他来找泽田纲吉的最终目的其实也是为了附身在他身上,利用他彭格列十代目继承人的身份,打入内部,彻底颠覆黑.手党的势力。
很感人,很励志,但是我的内心毫无波动。
没错我就是这么记仇!
平平淡淡的听完了六道骸的血泪史,我淡定地从旁边的果盘里挑挑拣拣,试图找出一个看起来最甜的。
“绫香想吃这个吗?我来吧。”
“哦,好啊。”我随手递给他一个苹果。
泽田纲吉卷起袖子给我削,结果苹果的皮还没破,他先把自己的手指割伤了,虽然没有痛击队友,但是痛击了自己。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他躺下,我帮他削。
在补血药瓶的帮助下,我伤口愈合和恢复的速度都快得异于常人,反倒是泽田狱寺和山本还不得不躺在病床上。
也不知道泽田纲吉一个病号坚持给我削苹果的目的是什么,最后还把自己弄伤了,真是无语又好笑。
“还是我来吧。”我从床头的果篮里拿出一枚苹果。
泽田纲吉大受打击,可怜巴巴的把刀递给我。
水果刀快速又流畅的顺着苹果转了两圈,削好的果皮甚至连厚薄都一样。
“所以说,他本来就是逃犯,这次越狱来找你的目的就是想通过附身你来对付黑手党对吧。”
我往泽田纲吉嘴里塞了一块削好的苹果。
他红着脸咀嚼,脸颊鼓鼓的,像是一只无辜的仓鼠,半点看不出打六道骸时候冷静又酷炫的样子。
要不是我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几乎都要怀疑刚苏醒时的那一幕只是自己的错觉了。
“甜不甜?”我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块。
“甜,甜的。”泽田纲吉脸红红的,大而明亮的眼睛弯起来,任何一个普通人看到他这副样子都会心软。
但其中不包括我,因为我冷酷又无情。
于是我在投喂完泽田纲吉一整个苹果之后,从背后的书包里掏出了一沓作业本。
泽田纲吉:“……”
他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了,抬头惊惶地看着我:“绫,绫香?”
“reborn的最后通牒你也听到了吧,不是我不想救你,实在是爱莫能助。”
“这些作业本,都是我精选出来的,对你的期末考试很有帮助。”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发出的恶魔的低语。
泽田纲吉看起来很想立马昏过去。
“知,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他用一种坚强又敬畏的目光盯着那些堆成山的作业本,强作镇定。
于是病房里很快就出现了这样一副奇妙的景象,泽田纲吉盘腿坐在病床上抓耳挠腮的琢磨作业本,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专心画画刷才艺值。
——还好彭格列财大气粗,大家住的都是高级单人病房,里面五脏俱全,我呆着也不觉逼仄。
又画完一副,我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随口道:“我下去买瓶水,你要我帮你带点什么吗?”
泽田纲吉此时已经完全被作业搞得晕头转向,甚至开始说胡话了:“我不困。”
我:“……好的。”
电梯迟迟等不到,我很快失去了耐心,转向一旁的安全通道,准备走下去。
刚走了两步,迎面走来一对母子,我顺势往旁边让了让。
“姐姐。”
那个被母亲牵
着手的小男孩一脸天真的拽住了我裙角。
“欸,翔太,快放开人家的衣服。”母亲慌忙和我道歉。
“姐姐好漂亮。”
小男孩看起来一脸天真。
我虽然不喜欢小孩,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对一个小孩子生气,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我半蹲下来拉开了对方的手。
“姐姐等下有事……嘶。”
我的指尖一痛。
收回手一看,食指的位置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了,一点鲜红的血涌了出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真是不懂事,翔太,都叫你不要老是捡路上的碎玻璃!”
我甩了甩手,懒得多说什么,直接走了。
而那个小男孩似乎站在原地,盯着我离开的背影看了很久。
真是奇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