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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纲吉现在非常紧张。
他能感觉自己的呼吸很不平稳,背后被打伤的地方很痛,就连手指都在颤抖。
因为就在几分钟前,之前一直和他并肩作战的狱寺隼人被六道骸用三叉戟刺破了脸部的皮肤。
泽田纲吉并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但至少现在的他很清楚,自己眼前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只见狱寺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和绫香并肩站在一起。
他们的容貌依旧,但瞳色却变得惊人地相似。
那两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出现在自己暗恋对象和好朋友的身上,真是令人绝望。
在以往的日子里,泽田纲吉时常感觉自己被绝望包围,有时候是因为小测验又没有及格,有时候是因为上课回答不出来问题,甚至把妈妈给他准备的餐盒落在家里的时候,他也会因为自己的丢三落四而感到颓丧无比。
但没有哪一刻的绝望能比得过现在。
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四肢都已经开始麻木了,但比身体的疲惫更鲜明的是心灵上的软弱。
又一次没完全躲开属于狱寺的炸弹,被炸伤的时候,这种疲惫到达了顶峰。
“这样就不行了吗?真是无趣啊。”
“狱寺”的脚步停在自己身前,泽田纲吉能清楚的看到对方腹部晕染开来的血迹。
对了,泽田纲吉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他记得狱寺的身体早就受了不轻的伤,怎么可能做到在严重失血之后,继续对自己进行攻击呢?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那双异色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既然被我附身了,那就只是我的玩具而已,想让他活就活,想让他死就死。”
“好了,这场游戏差不多也应该结束了。”
一旁的“绫香”忽然举起手里的三叉戟,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如果不想她死的话,就把身体交给我吧,彭格列。”
泽田纲吉眼睁睁的看着锐器离少女的皮肤越来越近,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恐惧到近乎难以呼吸。
“住手!”
他惊慌无助的目光转向一旁的reborn:“reborn,帮帮忙啊,绫香不能出事!”
reborn的回答一如往常,他漆黑的眼瞳像是望不到底的深井。
“我不会插手,还有,别露出这种表情。”
reborn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泽田纲吉抽清醒了。
“你的意志就是彭格列的意志。”
“但如果你自己想不明白,那么谁都帮不了你。”
泽田纲吉脸颊红肿,呆呆的盯着身前肮脏的地板,感觉自己就像是这块老旧木板上的污渍,所有人都能踩一脚。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习惯了这种逆来顺受的日子,随波逐流也很好,反正妈妈对他糟糕的成绩最多抱怨两句,并不会真的对他生气。
比起自己,好像周围的人比他更快接受了他是个废柴的现实。
最多不过两句不痛不痒的嘲讽,这个世界上既然有聪明的人,那么同样的,也会有笨蛋。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早就习惯了啊。
这样无能为力的生活。
但是,世界上好像还是有一个人对自己是有期待的。
她说过要罩着我。
她说过即使我很笨也没关系,她不会放弃我的。
所以我也不能放弃我自己。
“我想赢。”泽田纲吉听到自己的声音,陌生到像是另外一个人。
仿佛有一个崭新的灵魂从他腐朽软弱的身躯里苏醒了。
“我有必须要赢的理由。”
话音刚落,一直在reborn手中无法变换成正常形态的列恩忽然发出刺眼的光芒,升到了半空中。
自从进入这里之后,reborn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彭格列回应了你的意志。”
——在reborn每一个弟子遇到危难的时候,列恩都会进入结茧的状态,并且最后会在弟子觉悟的同时进入“羽化”。
最后吐出专属于本人的武器。
而泽田纲吉最后得到的武器是一双毛线手套和一枚银色的特殊子弹。
又一次被六道骸打倒之后,reborn将这枚名叫“抱怨弹”的特殊弹射进自己额头,泽田纲吉眼前忽然出现了许多零散的片段。
——有妈妈无奈抱怨自己没有好好收拾屋子的画面,有同学抱怨他又没有写好班级日记的画面,然后是因为受伤住院的了平前辈。
“那家伙可是很强的,要是输了我可饶不了他。”
那些画面都是一闪而过,泽田纲吉最后看到的是一个少女的身影。
她黑发黑眼,手脚上都是镣铐,似乎呆在某个阴暗狭小的房间里。
——是绫香。
泽田纲吉的心脏一紧,忽然清醒了一点。
绫香不再是被六道骸控制的模样,她本来正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在生闷气,但很快,少女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眼。
于是他们隔着无数个虚空的次元,对视了。
“阿纲!”她张牙舞爪,生机勃勃,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快替我揍扁这个混蛋啊!”
泽田纲吉倏然抬眼,原本暖棕色的眼瞳不知何时忽然变成一种剔透的橘金色,那个带着懦弱底色的灵魂像是经历了一场谁都没有预想到的蜕变。
浅色的虹膜
透着一股无机质的冷意。
“从她的身体里,滚出去。”
六道骸手指一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reborn望着弟子的判若两人的身影,低声道:“去迎接你的胜利吧,阿纲。”
*
【恭喜玩家触发泽田纲吉隐藏好感度支线:胜利的野心】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
【好感度更新中……】
【泽田纲吉当前好感度:80%】
*
等我终于从六道骸给我编织的幻境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泽田纲吉的怀里。
我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睛,几乎以为自己还没完全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