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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注意到,长公子对她的态度,似乎微微起了变化,不似前几日那般凶神恶煞,就好像她不小心碰了他的逆鳞。
多少恢复了点先前的样子。
莫非是昨夜自己负伤,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她小心翼翼挑起目光,发现长公子看着确实神清气爽许多,俯向她的目光也不再带着怒意。
她重新将视线落回他肩膀附近,胆子稍稍肥了起来。
“那若是父王执意赶你走,你会离开我吗,芈瑶?”他忽然发问道。
“我指的是梦里。”他又补充道。
“……”楚萸有点无言以对,再次抬起眼睛,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
本来打算随便再撒一个慌的楚萸,触碰到头顶上那片几乎可以说是专注认真的目光时,喉咙卡住了。
她皱皱鼻子,换了个方向回答道:“山东六国都传言秦王凶悍无比,杀人不眨眼,芈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话音还未落,额头上就被弹了一记。
压覆在身前的带着雪松香的躯体,缓慢朝后退开半步,楚萸趁机抱着脑袋往旁边挪了挪,她的后背和屁股被墙板硌得生疼。
然后她听见了一声轻笑。
“那若是我和父王说,打算娶你呢,你会嫁给我吗?”他歪头问道,像是试探,也像是说笑。
楚萸脸上张红,憋了半天,才说道:“我是不会做长公子的通房的,妾也不要——”
“那正妻呢?”
楚萸脖子一梗,呆呆地望着他,脸上短暂地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就如流星般坠落。
她眼里蓄满酸涩,他果然又在拿她取笑,她不该掉以轻心的。
“长公子莫要说笑了。”她垂下头,“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长公子何必提出来吊芈瑶的胃口呢?”
“在梦里也不行吗?”他再次开口道,声音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愫,可以说是在揶揄,也可以说是在试探,甚至是自嘲。
楚萸愣了一下,抬起下巴,眸光泛起重重涟漪:
“在梦里,我愿意做长公子的妻子,因为那是我的梦,长公子一定会待我非常好,非常爱护我,夫妻琴瑟和谐,或许还会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依偎在膝头,可那终究只是梦,不是吗?现实中,长公子会待我如这般吗?”
扶苏半晌没有回答,楚萸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说过了头,瞥过去一眼,发现他居然在笑。
不是对她笑,而是想起了什么愉快之事那样,自娱自乐地笑,嘴角翘起淡淡的弧度,很衬门口洒进来的那片和煦阳光。
楚萸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总感觉长公子今天怪怪的,两人也仿佛是在跨服聊天。
她把这个疑问明晃晃挂在了脸上,眼光扫过来的长公子瞅见她的表情,犹如被不经意窥探到内心秘密般,瞬间敛去了微笑的神情,一脸正色地朝她靠近一步。
楚萸连忙后退。
“手好些了吧?”他不由分说抓起了她的手腕,左右翻看了一下。
楚萸点点头:“好多了,一点都不疼啦。”
她甚至怀疑里面的伤口都差不多愈合了,任何不适感都没有,就是偶尔有些痒,而那正是恢复的征兆。
“哦,那倒是不错。”他放下她的手,别有深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