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与表哥已经各自成亲,这样私下恐怕遭人诟病……而且今日是陪同母亲出来上香的。”季央不敢表露出异样,勉励微笑道:“明日早些去看望外祖母。”
叶青玄看着她轻叹摇头,像是极不愿意如此。
“来人。”
话落,一道身影极快的从暗处跃出,季央紧缩瞳孔,“萤。”
话断在了喉间,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季央顿就失去知觉向倒去。
叶青玄将瘫软无知觉的季央抱入怀中,眼里满是不舍,“怎么不乖一点呢,多心疼啊。”
叶青玄抱着昏迷不醒的季央往殿的小门走出,吩咐方才那个青衣僧人,“将消息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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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裴知衍耳朵里,他正与沈清辞在一起。
陈风艰难的将话说完,屋内一下安静如死水一般,就连沈清辞也惊得说不出话。
裴知衍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茶盏,只听一声脆响,玉瓷的茶盏被他生生被捏碎,血水混着茶水从掌心淌落。
沈清辞惊道:“云随,你冷静点。”
冷静?让他如何冷静!
碎瓷片嵌入掌心,裴知衍好似没有痛觉一般,一言不发的起身,抬脚将面前的桌子踢翻,声音冰冷,“封城,挖地三尺也给找出来。”
“你疯了?!”沈清辞倏然跟着起身,“这是皇城,你这个要候封城,代表着什么你不不知道!”
裴知衍置若罔闻,一推开他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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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央醒来的只觉得颈疼痛难捱,艰难地睁开眼睛望向周,她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屋里的摆设让她透骨生寒,这是梦境里叶青玄来关她屋子。
一切都是真的,今夜,侯爷与裴知衍以谋逆的罪名被抓起来。
他死……季央止不住的落泪,浑身颤抖,她害怕的不自己,脑子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以,绝不以让情发生!
力擦去眼泪,紧闭着眼睛深呼吸,季央跌跌撞撞的起身拉动门。
没有锁,屋外守着一个佩剑的男子。
“夫人醒了。”他态度恭敬。
季央量着天井,很萧条,是没有人住的样子。
她稳下心神道:叶青玄呢,要见他。”
男子道:“叶大人吩咐了,让夫人安心在此休息,稍就有人来接您了。”
季央捏紧了拳头,跨步往外去。
他一个跨步,手持着剑挡在季央面前,“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属下。”
“你好大的胆子!”季央紧盯着他,她双手都是麻的,腿也快站立不住,说这些话已经是费劲了力,
“世子找过来,你还有命活吗!”
他不为所动,“夫人请进去。”
季央懂了,叶青玄就是要她来引开裴知衍,梦里她是自愿跟着叶青玄去的叶府,裴知衍来接她……他回去,侯爷已经进宫。
门被合上,季央出不去,她绝望的看着已经西落的太阳,慌乱情急地连唇瓣都咬出了血,再迟就来不及了!
她一定要阻止侯爷进宫!
梦里的不以发生,她不要裴知衍死,他死了,她该怎么办?再也没有人待她这样好。
季央一遍遍的擦泪,却如何也止不住,眼皮被她擦得通红。
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季央死死捂着着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音,唇上的伤口被压痛,季央怔怔看着自己掌心的血,她一定要出去!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手掌心,手颤抖的厉害,季央动着苍白的唇,“别怕,夫君说,央央要胆子大一点。”
季央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的手掌力扎了下去。
巨痛让季央忍不住的呜咽,她紧紧咬着牙关,脸色煞白,纤弱的指尖因为疼痛而曲拢着颤。
季央哽咽着将掌心的血擦在脖子上,脑中不断回着裴知衍对她说得话,她才有勇气继续下去。
将茶盏碎沾了血捏在手里,然一推倒桌子。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屋外的人,他拉开门,看到季央无知觉的躺在地上,还有脖子上鲜血,暗道不妙。
“夫人!夫人!”
他急奔至季央身前,跪地给她检查伤势。
季央捏紧藏在手里的簪子,在他靠近查看的候,狠狠往他心口扎了过去!
一下,刺破皮肉的声音是如此清晰。
季央害怕他不那么轻易被制服,又扎了两下,三下……直到人彻底昏死过去倒在地上,季央才猛然惊醒,望着面前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惊惧的瘫坐在地上。
季央缩着脚往挪,瓷白的肌肤被泪水和汗渍污做了一团,脖子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捏着衣袖擦了脸,踉跄着往外跑去。
*
宅子位处于城郊,偏僻的连人影都不见,季央只沿着泥路往前跑,一路上不知被趔趄绊倒了几次,她一刻也不敢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重踏策马声自前方传来,季央仓皇看去,只看见扬起的泥尘,马蹄声越来越近,她终于看清策马疾驰的人。
高扬的马蹄直朝着她而来,季央却没有一点害怕和躲避。
伴着嘶鸣,裴知衍已经从马上跃下,季央身子一紧,犹如一只燕雀坠入了他的怀里。
裴知衍紧抱着她,双臂坚硬如铁,季央却感觉到了他在颤抖。
季央有万般的害怕和委屈告诉他,眼下这都不是重要。
季央使劲推他,落着眼泪,颤抖哽咽,无语伦次道:“快回去,不让父亲进宫,梁王和叶青玄要诬陷他谋逆,快回去,再迟了就来不及了!”
如今天色已经黑透了,不是已经迟了……
季央从哽咽变更成痛哭,声音沙哑无助,“快啊。”
裴知衍心都被她哭得揪疼了,“知道,知道,央央别哭,不哭,不有的。”他扶着季央的颈侧,不竟摸到一手的黏腻,脸色顿一变。
“你受伤了!”
裴知衍从高义手里夺过火,烛火照印着一张狼狈不堪的小脸,双眸哭的又红又肿,眼睑下甚至沁出了血点,发丝凌乱的黏在脸颊上,而脖子上大片的血迹,让裴知衍呼吸都停了一瞬。
他颤抖的双手上青筋尽显,震怒道:“是谁伤的你?”
叶青玄竟然这样对她!
“是自己。”季央眼泪落的凶,她将疼得早已经麻木的手掌摊开,所有的委屈都害怕都不遏制地涌了上来,哭着说,“叶青玄关着,逃不出来,就扎破手心……血假装自尽……”
季央起那个被她杀了的人,双眸瞪圆,整个人都变得惊惧恐慌,瘦弱的身子绷紧,“还杀了人,簪子……杀了他!”
裴知衍心痛的无以复加,他千娇百宠着小姑娘,连轻轻咬上一口都怕疼要哭的娇娇,这样的伤口她该有多疼。
他不敢象她是有多绝望,才有如此大的勇气弄伤自己,甚至杀人。
那人要是死了最好,若是没死……他要他生不如死。
“央央别怕,簪子杀不了人,他只是痛晕过去了。”
裴知衍一遍遍的安慰着,才让季央冷静下来。
他将季央抱上马,“回府,你的伤口要包扎,要好好休息。”
季央紧抓住他的手臂,急切道:“方才说得,梦到就是今日!”
裴知衍拉紧缰绳,眸色冰冷,声音依旧轻柔,像是怕惊了怀里的人,“知道了,央央别怕,靠在身上,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