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玄朝她颔首示意,而季央的目光却僵在了走在两人之前,那个身着蟒袍,上了些年岁却威仪不减的男子。
季央手心布满了冷汗,抑制不住的慌张,这个人就是她梦里看见站在叶青玄身旁的人!
一次是巧合,那两次呢?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梦中!
那究竟是梦还是……某一种预兆?
梦里叶青玄说定北侯府谋逆,莫非……侯爷当真要做这大逆不道的事。
季央越想越心惊。
裴知衍起初以为她是因为叶青玄而失了态,可看到她愈见苍白的脸色才意识到不对。
“央央怎么了?”裴知衍将人搂紧了几分。
季央怔怔望向他,裴知衍拧着眉头,将手轻揉放在她的小腹上,“可是不舒服了?算日子就这两天了。”
“夫君……”季央欲言又止。
裴知衍与一旁的秦氏交代了几句后,便直接带着她离了席,“先回府。”
坐在马车上季央渐渐平静下来,腹中隐隐的坠痛也变得清晰,裴知衍再问时,她只将人靠在他怀里,借口是来癸水的原因。
裴知衍这才放了心,“你刚才那样真是将我吓了一跳。”
季央将头埋的更低了一点,“我怕在人前失宜,一时就慌了阵脚。”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那个梦,若是侯爷真的有谋反之心,裴知衍知道吗,她说了能阻止的了吗?还是会将事态愈演愈烈……又或者,那仅仅只是一个梦……
季央心里缠成了乱麻。
裴知衍看着缩在怀里的小姑娘,眸色温柔,“不是有我在你身边,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
季央咬着唇,轻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夜里,躺在床上,裴知衍从身后抱着季央,不知疲倦的给她揉着小腹。
季央心事重重,怎么也不能入睡,她在黑暗中转过身。
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主动勾住裴知衍的脖子,紧紧抱着他。
裴知衍教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一震,半晌才抬手抚着她长发,声音轻缓缱绻,“央央睡不着?”
没有回答,只是勾在脖子上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裴知衍笑声愈哑,“还是做噩梦了?”
季央轻颤了颤,“夫君。”
“嗯?”
“我觉得我们这样很好,现在这样就很好。”季央说得有些急切,“不要改变好不好?”
裴知衍心头狠狠一颤,小姑娘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让他如何招架的住。
他紧紧抱着季央,让她贴紧自己,“好,央央说什么就是什么。”
翌日清早,承景帝忽然病重的消息就传到了侯府,裴知衍当即就赶去了宫中,等回来已经是深夜。
秦氏没有心思睡觉,一直等到了他回来,上前追问道:“如何?”
裴知衍沉着面色,“太医说是昨夜宴上饮酒过多,加上邪风入体,而催出旧疾,脉痹于心,需要静养,如今一切朝政皆由太子来处理。”
秦氏听后紧皱起眉,“我看这事要给你父亲去一封信。”
裴知衍压了压唇角,“圣上已经下旨召回父亲……在这个节骨眼上未必是好事,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
到了秋初,承景帝已经病重不能下床。
昏黄的烛光之下,梁王与叶青玄面对而坐。
梁王道:“皇帝如今病重,太子又因为早前中毒一直病怏怏,没多久的活头了,他们父子两谁先走还真说不准,至于我剩下的那两个侄儿里,你觉得谁更胜一筹。”
叶青玄摆着面前的棋局,“我以为五皇子和七皇子都不足为惧。”
梁王哼笑:“皇帝这个时候召回定北侯,又日日传他入宫,只怕打得是要让娴妃的儿子登基的主意,让定北侯给他保驾护航。”
“既然如此,倒不如我们先下手。”叶青玄眸中闪过狞色,“给他扣个谋逆的罪名,到时都自身难保,看他还能保得了谁。”
“定北侯向来愚忠,又是一介莽夫,不难对付,难搞的是他那个儿子。”梁王睇了他一眼。
叶青玄笑得莫测晦深,“他裴知衍可不是没弱点,到时只需将他引开,剩下的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