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没有说话,林年默认这是不否认。
“A2口附近等我。”林年简单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张望了一下四周,找到了机场监控的死角走了过去,等到没人注意这边后,扩开领域检索之前留下的‘道标’,黄金瞳稍微闪灭了一下,整个人顿然消失在了原地。
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在机场安检外大厅的另一个死角了,没人注意的地方他走了出来,走向了机场的大门口,在机场正是晚高峰的时候,他行走在人潮之中,几乎是闭着眼睛,循着那源于血脉的牵引,从人流之中挤开,整个机场的嘈杂在他的感知中开始进行一层层的过滤,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声音——心跳的声音,几乎和他的心跳同调跳动的声音。
他沿着那个心跳声一直向前走,最后停在了机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睁开眼睛后见到的便是坐在花坛边上,脚边放着一个简易背包的女人。
林年走到坐在花坛上的李获月身前停住脚步,现在她的打扮不再像以前一样是公式化的大白重磅棉t恤和短牛仔裤,她穿着一身灰色的斜肩针织衫,坐在花坛上垂下的是一条松长的绿色裙子,脚下踩着平底女靴。
现在的她算是改头换面了,原本的长发也剪短道了堪堪披肩,烫了一些波浪垂在身后,素颜,一两绺微卷的发丝垂在低低的眸子前,让人很难看清她瞳眸里的黯寂色彩。
那是李获月。
她的气质再没有以前当任“月”时那么锋锐,有的只是一种独特的静谧和孤寂的感觉,甚至让人感觉有些空荡荡的...柔弱。
在林年来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在她坐在这里的时候试图过来搭讪什么的,但她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没做,那些人白说了许多话,最后只能尴尬地离开。没有人试图进一步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举动,不是因为李获月会恐吓他们,而是因为旁边两步就是警备亭。
林年放下手中提着的背包,从里面翻出夹着机票的护照本递给了李获月,轻声说,“不是同一个班次,你的飞机在晚上九点,和我们一样中转多哈,但会晚我们三小时到,如果可以的话尽量错开时间上岛。如果你身上的状况复发了,我会最快速度来找你。”
李获月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后翻开了护照本,那是一本欧洲的护照,照片却贴着她的脸,从护照的有效期来看,这本护照是新落下来的,上面李获月的信息从名字到国籍都发生了改变。在护照上,她不再叫李获月,而是叫李月弦,也不再是中国公民,而是意大利的移民。
“你带的衣服应该都是短袖短裤吧,你现在这一身到了那边可能会穿不住。”林年看着李获月裙边的背包问道。
“嗯。”李获月轻轻应了一句。
她的衣服都是林年帮忙买的,不懂款式的他只能按着苏晓樯购物车里那些衣服买,在对方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出租屋里的时候,他当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女人的护工,也没什么可尴尬的,那时候的她完全就是一个“死人”,等到她可以自理的时候,可能才勉强称之为“人”。
如果不是林年,李获月早就死了。
“月”系统整个的构造是围绕着那颗龙心做的计较,当移植龙心之后,就意味着“月”系统失去了最重要的能源供给系统,整个系统就会崩塌,连带着“月”本身也会死亡。所以正统每一任“月”正常的换任时(李牧月一代为特殊),就意味着上一代的“月”将彻底埋没到历史之中。
最初在尼伯龙根的隧道中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濒临死亡,那颗孱弱的心脏无法负担她的生命,所以就着那“月”系统缺失的空挡处,林年往里面插入了又一颗心脏。
属于他自己的心脏。
当时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样略显荒谬,近乎胡来的做法到底有没有用,但林年依旧这么做了。
没有什么理由,他也不会向任何人解释他那么做的原因。
李获月那时候还活着,活在只差一步离开尼伯龙根的路上,所以林年试着救了她,就这么简单的事情,没有任何复杂的原因。
在林年回到卡塞尔学院之后,李获月被他秘密安排住在芝加哥的一家旅店里,每隔一段时间,林年就会瞒着所有人离开卡塞尔学院徒步前往芝加哥找她,在那家旅店里帮她处理她身上的遗留问题,也就是那一颗移植的心脏。
那是属于林年的心脏,“八岐”生造出来的心脏,终究不是“月”系统需要的龙心,但出乎意料的是,当林年的心脏塞进“月”系统后,这个本该崩溃或者蓝屏宕机的程序居然神乎其技地跑了起来,虽然跑得相当吃力,且时常崩溃,但好说歹说还是留下了李获月的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