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算是拉赫的巅峰出名作品之一,现在响彻在别墅中的正是第三钢琴协奏曲,曲调中充满着黑暗俄罗斯里不屈的灵魂,忧伤、悲愁,但却能在那抑郁的曲调中听出充沛的乐观感情,让听者在聆听中思考、沉沦,回味无穷。
施坦威的黑檀木三角大钢琴落在别墅二楼的一角矮台上,三道阶梯往上走便是坐在钢琴前演奏的白裙女孩,白到刺眼夺目的衣裙与那跃动起落有力、干脆的手臂融入在了一起。
真正的钢琴演奏者永远都是这么用全身上下的热情、力量去奏响乐章的,当她投入所有的情绪时,对自身技巧和习惯的保持又是那么的完美,手指高速跨越八度落在黑白键上,全身力量通透而去的同时小臂的肌肉却又是松弛软散的,由整个在手臂的起落之间能看见那雪白的纤柔肉体如湖水荡起涟漪般波动。
拉三不适合女士弹。
这是少许音乐人的一己之见,全曲从头拉到尾约为四十分钟左右,若光是只取第三乐章约莫三十分钟左右,由于每个钢琴演奏家的节奏和感情理解不同可能这个时间也会相对的延长或缩短。
无论如何,要想从头到尾倾尽所有感情和力量将这首时长半小时起步的曲子弹下是一项特别消耗体力的任务,全身心地投入演奏,就算是弹比拉赫玛尼诺夫难度低一些的李斯特,不少情绪激昂难度极高的谱子都能将不少男演奏家累得精疲力尽,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教授西里尔?史密斯曾形容演奏一次“拉三”在体力上的付出等于“铲十吨煤”这也是为什么拉三被一些人唤作不适合女士弹的演奏曲的缘故...
绝对的演奏情绪,绝对的演奏力量,绝对的技巧把控!
在无数乐器共鸣的演奏会中,钢琴绝对是整个乐队的引领者,没有足够经验和体力的演奏者根本无法胜任这个艰巨的任务...据说当下世界上最能将拉三演奏通透完美的女钢琴家,是带着西伯利亚的风与色彩的瓦伦蒂娜?乌拉索娃——这位杰出的女性在本身是顶级钢琴家之余也是一位体力充沛的职业排球运动员。
然而就在当下,品酒会中,一个年纪大概21、2左右的女孩却在向着整个别墅的男女士们洋溢着她惊人的才华,每一个落键都那么准确,情绪饱满在她起伏于钢琴前时飘散在雪肩后的黑发,那已经持续数十分钟的狂‘砸’钢琴甚至没有一个错音——不过就算有错音也大概没人能听出来,这种狂风骤雨般演奏只能让人感觉置身于汹涌的大海中,感受着滔天打来的...悲伤。
品酒会闻琴声而来的所有听众都被这华美的钢琴技巧折服了,大多男士也拜倒在了白裙女孩挥斥手臂俯仰之间侧眸中流出的光辉下。他们也注意到了在钢琴前的曲谱已经许久没有被翻动过了,不少端着红酒杯自诩绅士的男士都忍不住想上前去为她翻页曲谱,可每每走到矮台的阶梯前时,那驻守在白裙女孩身后两侧的黑衣‘保镖’都会上前阻拦,在一番严格地审视自告奋勇而来的男士们的面容后,都委婉地请这些人回到人群中去了。
但正因为保镖们在阻拦之前都会进行一次对上前来的男士‘审视’的过程,这不禁让不少人心中涌起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演奏钢琴的女孩并非只是单纯的琴瘾发作手痒,而是特地在用钢琴的演奏吸引着谁一样,没有翻页的曲谱只是一个精心的小把戏,而被‘保镖’拦下来的那些男士单纯只是因为他们并不是女孩想等的人罢了。
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于是这个有趣的活动便从一开始的围观钢琴才女的演奏,变成了谁能有资格打动这两个‘保镖’的铁石心肠了,倒是让不少家境显赫,或者一表人才的年轻男士涌起了好胜和比斗的心思,一时间整个二楼人满为患...
人群中又是有人迈出了步子走了出去,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士,将手中端着的红酒杯信手放在了侍者的托盘上,理了一下西装的扣子,不经意之间抖露了一下袖下有品位的好表,再挂上一副温柔、绅士的笑容,直直地走向了矮台。
一旁认得这位男士的人正准备惊呼一下他的显赫背景...然后就发现男士还没走近钢琴就被两个门神一样的‘保镖’给灰头土脸地堵了回来...可怜他西装扣子都还没扣好。
白色西装男士其实原本还想跟‘保镖’低声说几句话塞点东西的,但在对上其中一位年轻保镖那淡金色的眸子时,他一切的话语都被那道目光给抓住塞回了喉咙里一步捅到胃中,巨大的胆怯笼罩了他,什么狠话好话也没放出来,灰溜溜地就走回了人群里。
“...有点意思啊,邵公子怎么说?”
围观人群靠楼梯边的一撮中,邵一峰和他的朋友此时也站在了最前面的位置,他们在这品酒会里认识的人比较多,看见他们上来后都主动打着招呼给他们让了个前排观众的位置出来。
“我怎么说,我站着一边喝酒一边说。”邵一峰翻了个白眼又喝了口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