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镜慌着走来看,镜子里嫌瞧不清,又将玉漏的下?巴抬过来。
玉漏反倒没事人?一般轻笑,“她也给我打得?不轻,我想着一会席上怕给老?太太瞧见,专打在她身上。她却?傻,偏往我脸上打。”
池镜一时不知该喜该怒,难得?她打架的时候还留着心眼。见有条细细的红痕月牙似的弯在她左边面颊上,又想起?从前?络娴打她那耳光之事,他一时眼睛里闪过凛凛的寒意,“等着旧账新账我和?他们一齐算。”
玉漏撇开脸,指甲挖点药膏子抹在伤痕上,“你预备怎么和?他们算?”
当着金宝在这里,池镜没好说什么,只?撩开不谈,弯下?腰盯着她脸上细瞅,“还打着哪里没有?”
玉漏本来觉得?脸上那细口子有些火辣辣的,此刻在他关切的目光下?,又蓦地不觉得?了,不知是不是药膏子的缘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他,“你别?这么近近地盯着我。”
“我看看怎么了。”他不依,依旧从她脸上看到脖子上,又要去扒开她的襟口看。
玉漏忙将襟口捂住立起?身,“身上没打着,她自幼娇生惯养长大的,我还能在她手底下?吃亏么?”
池镜赶了金宝出去,有些怅惘地口气,“你还是和?我客气——”
他先前?睡在床上看不见听不见的时候倒不觉得?,可以随意说随意哭。和?他面对面望着,又还是有些怕,仿佛天生着自保的本能。不过听他失落的语气,禁不住有点软化,“真的没打着。”
他还是不高兴的样子,玉漏只?好爬上.床放下?帐子给他看。
听见外头分外喧嚣的声音,是里头燕太太她们在赶着往大宴厅那头去。唯独他们两个像是掉进个缝隙里,身边的人?匆匆走过,看不见他们。只?有点阳光滗进蟹壳青的帐子里,仿佛将近暴雨的天色,有点阴沉和?孤独,反而有种更相亲的感觉。
池镜一寸一寸看得?细致,一双全然不带霪色的眼睛照过她白皙的皮肤,忽然觉得?她是个脆弱的婴孩需要保护。他将她的衣裳拉拢上来,抱在怀里,没有说话。
沉默得?玉漏尴尬,在他肩膀上笑了笑,“我说没事情吧,你偏小题大做的。”
“总归谨慎点好。”他抚在她后背上,好像她是只?受了惊的猫,抚慰她是他的责任。
如果不是丁香来催,玉漏怀疑他们要相拥到天荒地老?去。“天荒地老?”,多么恬静祥和?的一个词,她嚼着这词往大宴厅上来,面上始终带着点轻微的笑意。
“唷,你那脸上怎么弄的?”才到老?太太跟前?请了安,老?太太一眼看见她脸上的伤便问。
当着阖家的面,玉漏没说络娴的不是,“方才梳妆,给细簪子挑的。”
“你要当心点。”
一旁老?姑太太说:“年轻人?就是马虎,我们少奶奶也是这样的。”
老?太太又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