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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基米尔翻开一本线装书,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书被放置在膝盖上,他支着下巴,分出一部分视线在我身上。

“再富丽堂皇也无济于事,叶卡捷琳娜宫附属图书馆虽然藏书比不上尼娜昂诺,不过应该是你会喜欢的风格,普通人十五个卢布,几个叮当作响的硬币,就能在那儿消磨一下午,你甚至不能出神地发呆赞叹,因为满是各种气味的人,举着相机,在闪光灯和噪音里穿梭,而你如果不够灵活,被挤到地板上都没不会有人绅士地扶你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吐出残酷的话语,我习惯了,也不对他的话发表看法,能静静地感受本身便是一种幸福。

我注意到长桌的边缘堆叠散落地摆放着几本书,两三本摊开着,书页间夹带的银灰色书签不止一两枚,全跑出来,像是随性丢在桌面上。

我俯身捡起其中一枚,问道:“你平时在这儿学习吗?”

“显而易见。”他指指那堆书旁的钢笔。

我把书签放回去,它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主人恣意的态度使它变成漂亮的摆设。

“我不知道你对学习这么有热情。”

事实上他说过,我对他一无所知,因为那个时候,我知不知道对他对我自己没有任何影响。

他看了看我的眼睛,并没有打算刺破彼此之间心知肚明,而选择不说出口的事情。

“还记得我刚说过的,湮灭运动。从这场运动后将近一个世纪,由于普通人获取知识的方式被切断,他们愚蠢且盲目,不比被他们牵在手里驱使的老黄牛聪明多少,而拥有无尽藏书的贵族们暂时过了一段惬意的生活。”弗拉基米尔语气平坦,声调没有波折,但透出冷漠和急转直下的压迫感。

“同样的差距,无知也使得他们像老黄牛一样,只不过掌握缰绳的人是我们罢了。”

我没有意见,不代表我赞同他的说法,他不会需要。

我低垂着头,沿着花纹滑动,研究它顺畅的曲线,纹路不复杂只是形成一个闭环,怎么绕都绕不出去。

一本书出现在我茫然的双眼中,弗拉基米尔拎着一角:“《An introduction to the history of Psychology》,这本很基础。”他不容拒绝的姿势,我除了接下来,没有第二种形式。罗曼诺夫式好意,全盘接受是最理想的报答方式。

我为数不多的感激,在翻开之后留下无奈地叹息。不要误会这与弗拉基米尔无关,只是哲学类书籍,并且是英文原版对于我来说,像是给刚刚断奶的婴儿吃特克萨斯烤牛排的困难程度。

当然我不知道,《An introduction to the history of Psychology》是安德廖沙儿童哲学启蒙时使用的书籍,如果我明白在弗拉基米尔看来,这已经是对我文化水平相当程度的体贴和关怀,我会更感激他。

Trinity是指圣父、耶稣和圣灵三位一体,翻译为三一

关于图书馆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