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叛乱,不少牵涉人士,正是《大周礼》反对声浪中最强烈的一众人。不出意外的话,闵大将军接下来会很忙碌。
“会死去多少人呢?”阿四眼睛微微眯起,“应当不会比古往今来无辜枉死的女人更多吧。”
现在死去的,都会换回一条将来的女人性命,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啊,这是为了更多的人好。”
路途上的最后一晚,太子用仅剩的手轻抚阿四脸颊,正色道:“阿四,回到新都之后,你不要向任何人轻言在外的见闻,尤其是鼎都的。真真假假的风言风语足以要人性命,我们每个人都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你不能胆怯,不能逃避,不能偏听偏信,二娘和三娘都没有任何过错,犯下滔天罪孽的是叛臣,是欲亡我大周的乱臣贼子。”
她自愿留在鼎都,也是明知蹊跷自愿走出东宫前往别院,棋差一着。
姬若木空荡的左袖下隐隐作痛,但她仍然笑着:“我的断臂,不,太子的断臂是国仇家恨,但凡牵涉其中的人都会被圣上的怒火牵连。死无对证的真相不足以取信于人,更不会为圣上所接纳,这是要用尸山血海才能洗去的刻骨仇恨。你要谨言慎行,接下来的风波会很汹涌,我不希望你被波及。”
阿四沉默着,盯着车顶繁复的花纹良久,点点头。
此刻,她终于听明白了那天太子和孟予的对话。时光不会倒流,太子切断的左手已经成为定局。皇帝计划不会因此终止,太子失去的左手加重了筹码,血债必要血偿。
真相已不重要了,皇帝不会允许宝贵的时间花在血亲自残上。皇帝曾隐忍十年做一个面面俱到的大公主,又用十年做完满的太子,又是十年的宽仁明君,竭尽全力保持的稳定,就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清洗。
阿四想起了老裴相在鼎都郊外农庄的别有深意的话语,老裴相如今远在族地开山教书,远离是非,是不是早就料到今日了?
新都上东门外十里连同城内直通皇城东城的宣仁门,长街封锁,百姓退避。城外在风雪中迎接太子辇车的是楚王和宋王,迎车见礼。车停,侍从掀开帘,太子如常笑道:“何劳妹妹们在此吹风,车中宽敞,阿四也在这儿,都上来吧。”
姊妹之间相处,果真一如既往,至少阿四不觉得有异常。
长车直入紫微宫再换步辇,至徽猷殿外,楚王先下再扶太子,四人先后进入徽猷殿。
殿中已有二十人在,具是朝中主持一部的大员。皇帝坐于上首坐榻,一见太子,连行礼的功夫也不肯耽搁,即刻便招人来坐身侧。太子不敢僭越,预备推让之际被皇帝拉住右手坐下。
“我儿受苦了。”皇帝几欲落泪:“朕富有天下,却不能庇护顺伯平安。”
此言一出,堂下妾臣登时跪伏请罪。阿四左右观察,跟着姬宴平动作,只坐不跪伏。
太子伏在皇帝膝头,哽咽道:“鼎城失守,叛臣作乱,是儿监察不力之过,有失太子职责。儿无能,却劳累陛下忧虑,儿自请废去太子……”
皇帝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