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一闪地打在秋千上, 将女子身上的银饰晃出些微光。
桑月回脚尖点着地面,秋千晃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她侧首, 看向身旁的谢知予, 弯起的眉眼柔和慈爱,似水般温柔。
“要飞得再高些吗?”
清风卷着花香从面颊拂过,谢知予抓住秋千的绳子, 忽上忽下的落差中, 手指不自觉向内收得更紧了。
“娘亲,再高就要掉下去了。”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桑月回听在耳中,不由好笑道:
“怕什么,男孩子要勇敢一点!有娘亲在,你不会掉下去的。”
秋千载着母子二人的重量, 桑月回控制好力度, 晃动的幅度比最开始要小了许多。
他们住的地方在南诏王宫的西北角,此处邻近冷宫, 最为偏僻冷清,白日里连几个洒扫的宫人也见不到。
桑月回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 住在这里倒是得了个清净。
整间院子被她打理得井然有序,花草肆意生长, 常有蝴蝶和飞鸟在院中停歇, 看起来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今天是你的生辰,娘亲有礼物要送你。”
秋千慢慢停了下来, 桑月回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布包着的小盒。
作为五毒教大长老的女儿,桑月回自小耳濡目染,也练就了一手练蛊的好本事。
如若不是因为进了宫,她是最有能力接替长老之位的人。
巫蛊之术并非只能害人,也可以用来治病救人。
前者易养、易得,后者却是要耗费更多的心血。
桑月回打开小盒,盒中躺着的是一只指节大小的蛊虫,圆滚滚的,模样看着倒是不骇人。
“这蛊名为护心蛊,是从你出生那日起开始养的,每隔半月饲以一次娘亲的心头血,护心蛊极为难得,娘亲也是好不容易才练成了这一只。此蛊会寄生在你心脏里,日后若遇性命之危,它能为你挡下一回死劫。”
谢知予只看着蛊虫,没有伸手去接,他问桑月回:“……娘亲痛不痛?”
桑月回轻轻地笑了,她搂住小谢知予,低下头和他碰了碰额头,说:“娘亲不痛。”
“我被困在这宫墙里,可怜你也要和我一起遭罪,娘亲没什么本事,只会练蛊,我只盼你以后能有机会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你是上天赐给娘亲的宝物,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娘亲只希望你能平安长大,活得开心就够了,然后长命百岁。”
谢知予仰起脸,桑月回温柔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慈爱。
光影从她身后打下,映着她眼角的笑意,有种虚幻的朦胧感。
蝉鸣声在此刻骤然扩大,光线刺得谢知予睁不开眼,他仿佛意识到什么,倏然朝前伸出手去——
桑月回的身影化为了一缕清风消散,他什么也没抓到。
顷刻间,眼前诸景消散,他又落回了床榻上。
“居然是梦吗……”
谢知予口中喃喃,他睁眼望着平整的帐顶,神思恍惚。
他已经许久没有梦见过桑月回了。
如果不是之前在过去镜中又见过她一回,他或许都要快忘了她的样子。
时隔太久太久,谢知予的记忆仿佛褪了色的相片,变得模糊不清。但他万分确信,梦中桑月回对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千真万确的。
可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想起来了?
很奇怪。
尘缘已断,他明明早就不在意了。
心口发热发烫,似有一团暖火在烧,温暖而又美好。
谢知予抬手轻抚,感受着自己平稳的心跳,微微蹙眉。
他用了些灵力,往更深处探去,探到了自己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