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若此世成为漫漫修行路的起点,你会如何?”
青色的小鼎被谢浔白覆手收走,他敛衣跨过门槛,消失在转角。
一柏怔怔地看向院中天井投下的皎洁月光,不自觉地“呵”了一声,而后便是止不住的大笑。他抱着头慢慢蹲下身去,将眼底涌出的泪藏在臂弯。
一个拥有神力的神秘人与他论天命,愿意为他那残破的命轨添上一缕生机——这算什么?
他摸着脸上平整的皮肤,二十年前剥离天命的痛觉似乎还在,却又好像,在缺了一块的伤口深处,长出新芽。
谢浔白在别院的大门处找到昭昭,小姑娘垂头丧气地抱着流云剑坐在门槛上,目光呆呆地看着树上两只依偎的乌鹊。
谢浔白敛袍坐在她身侧,昭昭侧眸看了他一眼,脸垮得更厉害:“一柏师兄心里知道答案,却不敢明着告诉我。”
小姑娘激动起来:“他是怕我包庇宋涛恩吗?”
谢浔白笑:“你怎么笃定他知道那人的身份?”
“我又不是笨蛋!”昭昭气鼓鼓,“一柏师兄要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到宋涛恩身上,就不会跟我们说他在石窟里遇到宋涛恩这件事了。”
昭昭叉腰:“他就是在引导我!但又不肯指认宋涛恩!懦夫!”
“因为他也没有证据。”谢浔白叹息,“你的大师兄行事谨慎,一柏没有见到他的脸,故而在二十年间一遍遍盘剥的细节都只能辅佐猜测,他不能因为仇恨之下的猜测而离间你们的同门情谊。”
昭昭咬牙:“他算哪门子的大师兄,他是土匪!”
“但宋涛恩如今是仙门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人人皆称道他光风霁月,在仙门大比上落败出逃的懦夫无法让世人相信宋涛恩是盗窃他人天命的小人,你该如何?”
“我也很烦嘛!”昭昭不高兴地瞪着他,一垂眼见到他膝上的手,磨了磨牙,没忍住,在谢浔白反应过来之前,拎起来嗷呜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谢浔白愕然,而后哭笑不得:“你饿了?”
昭昭有些糊涂地松开嘴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咬上去了。
谢浔白的皮肤似乎比二师姐还要嫩,轻轻一口就在他的手腕处留下明显的牙印。
昭昭做贼心虚地给他吹吹,垂着眼睛道歉,而后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那么在意宋涛恩窃取他人天命这件事?”
谢浔白揉了揉手腕,有些好笑。
今夜连着两次动用天道之力,让白泽蠢蠢欲动,是他不对。
眼见昭昭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谢浔白出言安抚:“你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来修仙界,不是吗?”
意思就是——互不干扰?
昭昭眨了眨眼,心底郁结的闷气散了些许。她将脑袋支在流云剑柄上,忽然福至心灵:“我知道了!”
昭昭神采奕奕地看向谢浔白:“一柏师兄三十年突破合体,修炼神速,再加上早年宣阳教教主窥视天道,言明他的天命绝佳,这才招来宋涛恩的觊觎和设计。那、那我是不是可以成为第二个一柏师兄?”
谢浔白沉了沉眉。
昭昭却兴奋起来:“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我进益够快,让大师兄产生危机感,那他一定会我对动手的,到时候,就人赃并获……”
昭昭声音小了下去,她看着谢浔白,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手臂:“这个方法不好吗?”
【作者有话说】
昭昭:我就啃一口嗷呜~
谢浔